方臻这段时间又瘦了点,侧脸能清晰的看见他的下颌线,他的刘海稍微有点长,一绺细碎的发丝垂在鼻梁上,挺翘的鼻尖下,淡红色的嘴唇正念念有词,听不清说什么。
许风酿的视线在他的唇上凝滞。
片刻后,他才移开视线,看清了方臻和许风酿手中的东西。
方臻抬头时,吓得差点把钱撇出去。
他下意识把钱藏起来,背着手,“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与其说我走路没声音,”许风酿缓缓上前,视线在秦参的脸上略过,“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太专注,连来人都没听见?”
很奇怪。
明明秦参比他高一点,但是许风酿和秦参站一起时,别人根本没办法把视线放到其他人身上,只会专注地看着他。
尤其是他比秦参白,五官也更集中精致,和秦参都不像一个图层。
背脊总是挺直的,像一只高冷孤傲的鹤。
方臻拍了拍秦参,“没你事了,你先走吧。”
许风酿的视线落在了方臻的手上。
看着方臻的手落在秦参的肩膀上,他眸光沉了沉,转瞬间又被他掩盖。
直到秦参的身影消失,许风酿才淡淡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变这么好了?”
方臻想说他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和秦参关系好。
话没说出口,他反应过来:“哈?我的事都要跟你交代吗?凭什么?”
许风酿皱眉,罕见的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太好,“方臻,你总要跟我吵架吗?”
方臻觉得这人也够双标的。
“什么叫我总跟你吵架?”方臻倚墙站,“之前嘲讽我的不是你了?说我嫉妒你的不是你?先撩者贱。”
许风酿沉默了片刻。
“是啊,我承认我嫉妒你,”方臻倒是也坦然,“老师都觉得我皮实,对我和对你的态度不一样,我觉得不平衡很正常,这也是我最开始讨厌你的原因,但后来我更讨厌你高高在上的态度,不就比我学习好一点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臻也不指望他能道歉,他们两个从来就没对谁服输过。
今天他自然也不打算辩论出个输赢,握住整理好的钞票,快乐地拍了拍,拍得啪啪作响,打算离开。
许风酿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启唇,挣扎再三。
方臻不解:“你还想吵?那正好我还没说完,我对你是始于嫉妒,但忠于讨厌,可以说我嫉妒你,不过更多的是讨厌。”
许风酿到底是把那句“对不起”咽了回去。
许风酿深呼吸。
算了,他的错。
*
方臻不吐不快,回教室后一身轻松。
过于轻松,又收到笔还款,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方臻睡得很沉,还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遍地的体育器材,跳绳球拍足球篮球,有挂在墙上的,也有摆在地上的。灯全关着,窗外是黑天,只能透过月光朦胧看见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凑近他,伸出手,抚摸他的脸。
方臻意识到,他正躺在地上。
而这个人,伏在他身上,呼吸很不自然。
两人靠得极近,几乎可以称得上耳鬓厮磨,方臻全身无力,更不要提把对方推开。
他很快意识到,这个人是许风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