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周围聚集的人看来,这就是两位毫不起眼的卦师,和他们一样,也在等候国君出来。
等待的时间愈长,殿前的人便愈加慌张,各个翘首期盼,一面焦灼地往殿里瞧,看国君何时出现,一面卖力呼喊着几个名字,看自家的老人小孩是否都来了。
一时间,殿外闹腾得不像样子,哭的哭,寻人的寻人,叹气的叹气。
宵明身形不算高挑,穿着灰白的卦袍,甚至略显纤细,以至于被身边穿梭的小孩挤来挤去。
从渊本就高大,倒没有被推搡的麻烦,但看着她左右有些站不稳,倾身询问,“要不我们念个决上天去?”
“不可。”她瞅他一眼,顿了顿,站稳了些,道:“你忘了我们之前怎么约好的?”
他垂头丧气,只是继续环手将她护住:“……不可在反间滥用法术。”
那青衣侍卫从殿中出来,“国君有旨,传宵卦师、从卦师觐见!”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个灰白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劳烦让一让。”
天坛蓝瓦金顶,楹柱为檀香木,香飘千里,此刻却略显萧条。
他们三次来到王殿的天坛,第一次是初见绵臣,在殿外等候;第二次是前来进谏,提议迁居;前两次都是他们自发前来,就是不知这第三次,国君是为何召他们前来?
宵明提步上天坛,远远便看见一个墨衣青年驻足于殿内神龛前,背影萧索。
侍卫走近他,恭敬示意:“国君,人来了。”
他立刻转身,看是他们二人,长舒一口气,“宵卦师、从卦师,二位也看见了,天漏了,百姓不安。此时此景,最合适不过下达迁徙旨意。但有易国开立已久,子民几代生活于此,虽遭几番大水,却也不曾真正移居过。本君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一定要答应。我知二位有通天之能,定能招引异象,凸显恶兆。还请二位于天坛问天卜卦,也好让有易子民信服迁移之举。”
言罢,他深作一辑,郑重其事道:“若他日有绵臣能帮到的地方,绵臣必定尽绵薄之力助之。”
宵明连忙扶起他,道:“国君无需挂怀,小事一桩,从卦师自会助你。”
绵臣再作揖道,面色诚恳:“二位之恩,有易定不会忘记。”
还在左顾右盼观赏天坛景色的某人回过头来,迷惘道:“嗯,什么?”
他小心观察宵明和绵臣的脸色,一个阴云密布,一个满眼信任。
“什么……事,是我做不了的,尽管包在在下身上。”他微笑道。
从渊闭眼,轻轻念了个决。
他的衣袍霎时随风飘动,缠着几缕紫发,愈加奇诡。
顷刻间,风云变幻,电闪雷鸣。
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异象。
一道树干粗的紫色雷电“轰隆”击中天坛金顶,顿时楹柱倒塌,散发出一股被焚烧的刺鼻味。雷声交加,夹杂着疾风骤雨像要冲破每个人的耳膜——“轰隆隆!”
“天,天老爷降罚了!老天老爷啊!”一个老婆子声音颤抖,看着这天色变化,险些晕倒。
人群中响起婴儿刺耳的哭声,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一边哭一边哄着他“别哭别哭”。好些小胆的人面色惊惧,也一个个哽咽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估摸着反应到位了,从渊呼了口气,又念了个决,便散去了雷电。
霎时天色恢复了晴朗。
绵臣朝他轻轻颔首,缓步走出王殿,朝殿外聚集的人群道:“我有易的子民们!我们世世代代居住于此,早已在这片土地扎根。尽管多年遭受旱灾,我们也未曾放弃过这里!但是!大家也看见了,此地卦象凶险,实在不宜久居。本君诚请大家一起向西迁,移居赤水一带。那里有神鸟青鸾保佑,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再创一国辉煌!”
殿外安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