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玉扫了一眼石桌上刻着她名字的玉佩,淡淡移开目光,“你我素未相逢,我为何要相信你。”
在一旁静静听着的从渊突然道,“姑娘若是不愿收下玉佩,那位叫绵臣的郎君之后可能也救不回来了。”
闻言,遗玉眼神闪了闪,“你这是何意。”
从渊自顾自坐下来,捞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了几口,笑道,“意思是姑娘和绵臣不久后都可能会死去。若姑娘不愿观天命,改命数,也可随在下四处云游。在下怎么说也能护住姑娘。”
宵明看他坐着饮酒这一幕,招致心头那股熟悉的刺痛,莫名有些气闷。
这蛟龙果真是对所有女人都这样,处处留情,丝毫不守男德,真真是需要严加管教。
这样想着,她忽而心头惊呼——他如何,同她有何相干?
“我连自己的命数都不在意,”遗玉目光远眺,语气疏离,“他会不会死又与我何关。”
她不再搭话,“琴儿,送客。”
青天瞬阴,空中轻洒下几滴雨点,随后细密的雨点如同银线般落下,打在山谷中的石壁和树叶上,发出微弱而清脆的声响。
这细雨萦绕在山谷中,绵绵不尽,让宵明不禁向回望去。
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走玉佩。
等了许久,那亭里的白衣女子也未曾拿起那枚玉佩,只是像方才一样,注视着亭外的潺潺流水。
她叹了一口气,朝从渊摆摆手,“罢了,咱们还得去找绵臣。这边黄了,那边还有机会。”
从渊走在她的左侧,给她丢过来个避水珠,语气倒是挺轻松,“说不定没黄呢,放宽心。”
宵明不愿同他多说,心里不是滋味。
她尚未飞升时,在一个山洞里遇见过只小狐狸。那时候,它一身白毛都沾满了泥尘,看起来饥肠辘辘,奄奄一息。
她觉得它好可怜,就像刚刚化作人形的她一样,于是去集市给它带了个肉饼。
但这只小狐狸很警惕,就是不吃肉饼。
她以为是它不吃饼,又给它带一些其他的果子。但每当她靠近,它都呲牙咧嘴的,摆出一副很凶狠的模样。
后来有一日,它悄悄走了,那些吃食一样没动,都留在山洞里。
遗玉就像那只小狐狸一样,分明需要帮助,却戒备心极强,不愿意别人靠近。
*
山谷里幽闭而隐秘,山势起伏,树木苍翠。谷里地势复杂,容易迷路。他们最终放弃步行,干脆御空而行。
有易国在北边三千里。
一路北行,宵明一言不发,还在为遗玉的无动于衷感到苦闷。
身侧的龙长吁短叹,直到叹气第五次,她忍无可忍,“有屁就放。”
蛟龙察司见自己被允许开口,立即春风满面道,“我只是在想,总归还有两日,去见绵臣绰绰有余,要不我们再去寻个客栈喝一盏?去一趟百谷真是疲惫。”
宵明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脸一阵气结。
她严词拒绝,“不行。将玉佩给绵臣后还要开境,时间很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