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殿处于冥界的湖泊中心,朦胧的水雾笼罩着殿宇,水光在黑暗中流淌,如同一条闪烁着幽光的巨蟒。一路都是噬魂蝶,能叫人昏迷,进而吞噬人魂魄的鬼物。宵明早已修作仙身,自是不会害怕。
说来这阎王阎罗,确实是位清廉的人物。
自五百年前修成阎罗至今,这位阎王真真是两袖清风,六界之中为数不多的好官。偌大一个阎王殿,百年间竟是未曾流传出半点歌舞升平的意味。
宵明不由得对其另眼相待。
两名侍从引领她入殿。
正座便是阎王阎罗,他正襟危坐,好像已等候许久。
他连忙起身,乐呵呵地招她坐下:“仙君请坐。劳烦仙君大老远从天界来咱们这了!咱们这不像天界,也没啥珍馐美馔,就准备了些冥间盛产的雨露,仙君莫见怪。”
宵明还想早些动身,好去人间攒功德,架不住他的热情,只得坐下,“阎王客气了。”
“我与月老有些交情,他求我相助,我自是要帮。听闻仙君是天官功德跃升榜榜首,我倒也不能寻个平庸的来给仙君搭档。这位是从渊查察司,灵力高强,也经常去人间晃悠,应该能帮助仙君许多。”
她顺着阎王示意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身着宽松蓝袍的男人,腰间还挂着一个大大的酒葫芦,披散着紫发,倚靠在玉椅上喝着酒。
不知为何看他的那一瞬,宵明双眼有些刺痛。她莫名有一种与这人相识许久的感觉。
见她看来,他向她举杯,眼眸如桃花般多情,“好久不见,宵明姑娘。不过才数年,姑娘都已位列仙班了。恭喜。”
这人看着有些面熟,但宵明实在想不起来。
按理说,这般俊美的面容她应当是过目不忘的,怎的就是想不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察司好生眼熟,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酒葫芦察司未答话,笑着续酒,仿佛看着她疑惑是件乐事。
此时阎罗郝然打断道,“仙君,因我歇会儿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告诉你们开境之法,之后你们再慢慢叙旧。”
宵明道,“好,阎王请说。”
阎罗一挥袖,将两块纯白的玉牌送至她和从渊手中,“这两块玉牌上会浮现宿主的名字,你们二人需先用玉牌结阵,建立联系,再让宿主将玉牌放至枕边,子时入境。”
“此境唤作观旬之境,宿主可以在其中观天命,知未来。观旬后宿主自可斟酌如何去处,切不可替他们做决定。”
言毕,他展示了一番如何结阵。阵法很简单,宵明很快记在心里。
从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牌,懒散回道,“好了阎罗,我们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宵明眉头一跳。这人不仅衣衫不整,还在殿堂上直呼阎罗,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把阎王爷放在眼里。
“从渊,你上点心,凡事能帮衬着宵明仙君的都帮着些。”阎罗皱眉,却不似责怪,又转向宵明和蔼笑道,“仙君,我就先告退了。日后有事可让从渊与我联络。”
他摆摆手就朝殿外走去,应是处理要事去了。
回到殿内,宵明瞅那男人还在饮酒,慵懒是极,有点不想搭理他,但还是问道,“敢问察司在何处见过我,我却毫无印象。”
闻言,他放下酒杯,扬起眉,眉眼显得有些委屈,“许久不见,姑娘竟是已将我忘记。我本还想向你讨回我的衣衫呢。”
宵明仔细回想,突地想起了什么,眼睛睁大,“你——你是那个登徒子!”
被唤作登徒子,他倒也不生气,只是笑笑,继续饮酒,“看样子,仙君还没忘记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