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宵明仙君怎么也想不到,此次任务的阴官搭档竟是冥界第一懒模,三百年来稳居冥界主簿榜倒一。
那她要何年何时才能攒够十万功德?
好不容易驯龙结束,她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她仰天长啸感叹,终于暂时可以和这个男人和平共处了!
直到她某日一窥观旬之境,她才明白,原来这一次入境,就是她那毫无印象的历劫。可他有何资格控诉她始乱终弃?
在这境中,分明是他认不得她。
而她不过就是……杀了他而已。
又不会死。]
日跌之时,司命殿。
月老推开摇摇欲坠的门,骂骂咧咧道:“死司命!你给我滚出来!我今年的业绩又给你写没了!啊!你这破门也该修了!”
气呼呼的小老头即刻定位了目标。
司命星君坐在桃花树下心平气和地煮茶,见月老来了也不惊慌:“月老爷子,别来无恙,来喝茶。”
月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把几张皱巴巴的纸甩过来。
宣纸颤颤巍巍地在空中摇曳,扑腾饶了几个圈才悠悠停下,拍在司命略显心虚的脸上:“何人同你喝去!休得装蒜!”
小老生怕他赖账,大袖一挥,旋即展现一番情形——湖边人声嘶力竭,最后还是哭死过去。女子幽怨的苦泪飞向司命殿化成雨下。
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
“小容本来约好小梁七月初七在花桥下相聚,是夜小梁溺水而亡,小容殉情同去。此情此景,多么凄惨!”
司命眼神躲闪,为之动容:“怪我,那日是我心情不太好。”
“呵!小花和小林心肠多好的一对眷侣!人家小两口新婚还没过四夜,寻思想过个小店,刚开店第二天小林就被门匾砸没了!”
少顷,天降细雪,若干瓷白的细碎如同梨花般飘然落下,不轻不重地打在司命心头,千般清凉,仿佛是一对冤魂在朝他诉苦。
芳菲落尽梨花白,怨女恸极随之殆。
司命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同月老要吃仙的目光对视:“那日我……未研够墨,约莫写得简洁了些。”
“除去我平日从天尊那里给你薅来的功德,司命,你扪心自问,我可没少在你这掏钱吧?你总归得补偿我。”月老毫不客气坐下,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瞧他这行头,今日若不给他这事办理妥当,自个怕是落不得一个清闲了。司命为难半晌,翻来覆去地想,俄顷欣喜道:“我想到一人,料想她不会拒绝!”
“说来听听!”
未几,月老神清气爽离之,胡须得以舒展。
他凝个决驾云而去,看着身边的云彩也得劲。
*
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塌了。周遭的一片殿宇都热气腾腾,云雾缭绕。仙僚们在兜率宫外面探头探脑,瞅了半天也只瞅着个明黄的身影,盘坐在烟雾边飞快地结印修补。
那人一边修着,宫殿里的横梁一边掉着。兜率宫看起来随时会塌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