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转身的动作凝滞,如果有一天她得知所谓的“老师”和他是同一人,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呢。
屏风是丝绸质地的,手感顺滑,随着触碰,手指遮挡了光源,影子便也发生了变化。
陌玉绯跟上慕瑾,两人并肩下楼。
方才还喧闹的大楼,此时却空无一人,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戏台上平白无故降下了许多垂直的红布,走进去身形被遮挡,影子便映照在布料上,和那屏风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慕瑾伸出长剑,陌玉绯会意握住对方剑鞘,两人一前一后在纱幔中穿梭,不知碰到什么机关,脚下的石板发出卡啦的声响,向两侧折断。
地下是深不见底的隧道,石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火石,光芒黯淡。
陌玉绯提起衣摆检查四周,确认没有留下特殊痕迹才跳了进去。
二人在石洞中摸索,找到机关将入口重新恢复原状。
黑暗蒙蔽了双眼,却让知觉愈发清晰,随着狭道越来越宽阔,那种危机感如同附骨之蛆,让人不寒而栗。
出口处灯火通明,再往前更加危险了,陌玉绯拽住慕瑾的衣袖,对着他轻轻摇头。
此事与他无关,到这里就好,剩下的应该由她去。
慕瑾见她越过自己朝前走,皱眉用气声说:“莫要胡闹。”
陌玉绯在洞口前停下,回头朝着慕瑾点头,示意他安心。
烛火照出的阴影,刚好挡住了陌玉绯,此处可将外面的情形尽收眼底,又不会暴露自身。
隧道外,是一片土黄色的景,顶上垂下的石柱,上面流淌着清澈的泉水,水流在石缝中泛着波光。
“啪——”
一滴水坠落,没入青丝,溶洞石柱下竟坐着一排排的舞女,她们双手合十,仰面朝上,神色赤忱,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坠下的水珠。
而在押粮官死去那日,再无音讯的屏风竟一个个摆在她们面前,交错的烛影配合着不一的座位,屏风上勾勒出一幅幅画面。
上面勾画的是一对男女,相识,相知,相爱的经历。
待青丝濡湿,一双双充血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闭上,她们面对屏风神色变得虔诚,复杂的梵音从她们喉间溢出,在这寂静的溶洞中回荡,诡异,瘆人。
重重台阶上,一人坐在石板边缘,背对众人,墨发上似乎系着白色发带,他穿着一袭青衣,繁琐奢华的衣袍在身后堆叠,夸张地铺在台阶。
距离太远,陌玉绯只能依稀辨别出,石板上似乎还躺着别人。
时间流逝,这场盛大的活动结束,舞女们叽叽喳喳,又恢复了正常,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闭嘴!”花姨一声令下,莺莺燕燕们瞬间安静。
她俯身对着高台上的人举袖弯腰:“公子,今日的晚课已……”
“下去吧。”
“是。”
舞女们陆续走向隧道,陌玉绯见此不再停留,迅速走到慕瑾身侧,她抬头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老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