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自然是消失不见,乱葬岗未有半分身影,随之不见的还有县令收下的那箱金子。
木匣消失,连带着他咬出牙印藏在枕头下的金子也被顺走。
陌玉绯被召进后堂时,县令衣冠不整,正在翻箱倒柜,地上一片狼藉,她适时地低下头,不去看对方狼狈的一幕。
找不见一丝碎渣子,又进来一块什么好话都不会说的木头,县令勃然大怒,顺手拿起手边的瓷枕砸过去。
“砰——”庞然大物坠在陌玉绯脚边,溅起的碎渣划破衣裳,她慢了半拍躲开,寻着干净的地单膝下跪抱拳:“大人息怒。”
“你不是惯会查案吗!说说是谁偷了本官的金子,说不出来你这状师也别当了,给我速速滚蛋。”
陌玉绯皱眉,无根无据谁会这个时候进官府偷盗,她沉思片刻:“大人,传闻江湖有一杀手组织,身法诡谲,最擅长此等溯源追杀之事……”
她言尽于此,抬头看向对方,县令显然读懂了陌玉绯的意思,怒火渐消。
“既如此,还不速速去办。”
“大人这酬金……”
刘县令没好气丢给她一锭银子,陌玉绯欲言又止看着对方,僵持半晌,又得了几锭。
得了银钱,陌玉绯出门的脚步都轻松了不少,今日是第七日。她曾收到过一封来历不明的恐吓信,大致意思是七日后来取她性命。
陌玉绯起先想过逃亡,但是在这世道她无依无靠连通关文牒都无又能逃到哪里去,后来想拜师,可七日内任谁也不可能从菜鸟练成绝世高手。
无念武馆馆主没了,也不知她那便宜师父还在不在。那日陌玉绯发现除了当时寄恐吓信的刺客外,还有别的人也想杀她。
如此一来不如以毒攻毒,传闻江湖里的势力彼此相互牵制,维持着特殊的平衡,而杀手刺客这个行业,最忌讳一单多投。
陌玉绯换了衣裳,黑色劲装,长发束起,英姿飒爽,她覆上面具遮挡容貌,一袭黑色斗篷包裹住身形,再将黑袍上的帽子戴上,任谁也认不出这位是府衙那位近日被人议论纷纷的状师。
她避开人群,沿着偏僻之地走到渡口,挥手招来船夫。
“船家,去鬼市。”斗篷里声音嘶哑,雌雄莫辨。
船夫不动声色打量,身上的铃铛随着划桨的动作叮当作响,他默默弯腰将船靠岸,用黑布蒙住陌玉绯的眼睛,牵她上船。
船只顺着流水蜿蜒起伏,进入桥洞时,一只信鸽无声放飞,沿着陌玉绯来时之路越飞越远。
僻静的小屋,矜贵病弱的书生弯从怀中取出泛黄的书册一目十行翻阅,片刻后放下书卷,走到院中弯腰拾起树枝,闭目凝神。
下一刻,衣衫翻舞,手中树枝锐利狠辣,招招破空,每次落地荡起树叶。那瘦弱的身姿,矫健敏捷,眉目间杀气腾腾,他眼神漠然,没有丝毫波动。
凛冽的刀气急转停下,一只信鸽落在慕瑾肩头,他扔下树枝,净手后取下信笺。
看清来信,慕瑾神色古怪,思索片刻被逗笑。
……
鬼市阴暗,纵使在白日也见不到光明,楼阁亭台四处挂着明晃晃的灯笼,诡异阴森,行走在街上的大多是如同陌玉绯这般全副武装的人,辨不清身份。
外界传闻,大多数鸡鸣狗盗之人,逃命的,无处可归的都会聚集在此,偏偏由于此处鱼龙混杂,江湖势力交叉,官府难以插手。
陌玉绯来此则是因为江湖中最有名气的杀手阁——清风楼,在此地有据点,她此行要雇一个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