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护驾——”刘全焦急破音的呼喊声已经传来。
船上船下十几个便衣迅速聚拢起来。
很快,四周边乱做一团,兵器金铁交接、近身肉搏的筋骨断裂之声混做一团,嘈嘈切切如击鼓急鸣。
江面上河水滔滔,不知何时起了大风,扫着落叶朝湍急之处奔涌。
虽然宿卫的都是训练有素的金吾卫,但刺客实在太多,渐渐的便有寡不敌众之嫌。
刘全上上下下来回奔跑报信,额头惧是冷汗:“陛下,圣躬要紧,不如先行撤退。”
皇帝淡淡:“这帮反贼是冲着朕来的,朕若动,他们必然也会跟着有所行动。此处尚且还能维持局面,若是到了长街上,人潮纷乱,岂不是更加危险?”
刘全一听,更是冷汗涔涔:“是,陛下说得是。可是,这……这样下去……”
“慌什么?朕早令中郎将带兵策应,以防不测。你看,人来了。”
刘全微怔,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身铁甲的萧凛已带人将这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舒梵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江照和他带来的人马已经是困兽犹斗。
“你是主事的人?”李玄胤的面孔在寒夜中格外明亮,削薄的唇微微开合,掷地有声,“放下兵器,朕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江照都笑了,虽是隔着遥遥江面而望,他眼中的寒意仍如刀刃般令人心惊。
手中长剑直指皇帝方向,并无惧色。
“狗皇帝,你杀我全家三百六十九口,妄想我束手就擒?痴人说梦!”
李玄胤懒得再说,吩咐左右:“就地正法,别留一个活口。”
“口”字还未落地,他面色微变,鲜血从嘴角溢出。
只消片刻,面白如纸。
刘全脸色大变:“陛下——”
“朕没事。”皇帝抬手擦去唇角血迹,镇定道,“去找刘太医。”
刘全急忙奔入船舱。
“你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中毒吗?”江照冷笑,目光不经意扫过他身旁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的舒梵。
感觉四周莫名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舒梵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吓呆了,过了会儿才又惊又怒恨不得撕了江照。
怪不得他刺杀前还要过来通知自己,原来一早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在重重护卫中刺杀成功,早就另置毒计,他早就料定她不会助他去杀李玄胤。只是不知,他将毒药藏在她身上何处?为何一个照面就能催发出来?
李玄胤冰冷的目光更让她感觉如坠冰窟,好似头顶悬了一把铡刀,随时都要落下。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神色如此阴狠,寒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哪怕是昔年在夺嫡之战中胜出,将一批又一批反对他的文臣尽皆处死,他也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情。
刘太医奔出来喂给皇帝一颗解毒丸暂时压住了毒势,李玄胤仍是面色青白,只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好似淬了冰,凛冽不可直视。
“陛下……”
刘全关切的话还未出口,却见他忽的笑了一下,俊美的面容倏然阴沉下来:“即刻动手,把这帮反贼就地正法。”
“朕倒要看看,是朕先毒发,还是这帮反贼先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