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此人售卖五石散数量之巨,足有五百斤,比以往好几年的总量还多,绝对称得上大案子。那人现已被抓入大理寺,听候发落。
江行听到五石散,就会将这三个字与宋正联系在一起。不知道宋正的五石散,是否与这人有关系呢?
时鸣打了个哈欠,精神恹恹的:“哥哥觉得应该如何做?”
江行沉思,道:“按律当斩。”
“判决我已写好,过了明路,随时都可以斩。但,斩之前可得好好审一通。案子太大,我差人押着他,打算改日亲自去审。”
大理寺那边,寻常案件本不用时鸣如此上心,也轮不到时鸣亲自审讯。但,这人卖了五百斤五石散,实在是闻所未闻,震惊朝野。
时鸣漫不经心:“抓到的这人价值不高,重要的是他背后的人。我打算过几日亲自去一趟,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来。”
江行道:“是是是。我的小殿下,你现在还是好好躺着,争取能下床吧。”
时鸣瞪他一眼,缩进被子里,不理他了-
汴京城,大理寺。
牢房。
水滴声滴答滴答,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刺得人耳膜都是潮湿的。
一人窝在角落,身上肮脏又褴褛。听到外面靴子敲打地板的声音,他眼皮子动了动。
牢房的门锁声响起,一人劝:“殿下,牢房这种腌臜地方,怎能劳动殿下亲自来一趟?审讯的事,还是交给属下吧。”
一道清润的嗓音答:“不必,我亲自审。”
又一人搬来了一把椅子,铺上了软垫,还往这位殿下手中塞了暖炉,这才退下。
留了几个人,剩下的全被打发走了。牢狱之中的人精神已然不大好了,却还要笑:“我一介平民,竟然能劳烦晋王殿下亲自来审。”
“你可不是平民。”
时鸣轻嗤道。
他坐得端正,一派清贵之资,在牢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牢房毕竟寒冷,又没有炭火;纵有手炉,他还是将手也缩进了大氅里。
“我问你,你的五石散,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毫不避讳,阴阳怪气答:“从天竺、新罗来的。殿下便是想追查,山高路远,怕是不易呀。”
益州与这些地方接壤,能说得通。
从外面来的。
这可难办。若是自产自销,好查也好办,捣毁窝点、抓住相关人员便是。
但若是从外面来的,梁朝确实不好干涉。数额这么巨大,看来是要严查一番了。
那人见他沉思,大笑出声,狂妄道:“殿下就算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不还是束手无策?杀了我一个不算杀,除非你让你那好母家,把天竺新罗打下来啊?哦,我忘了,时家如今,就剩时大将军一个啦!哈哈哈哈……”
“谁给你的胆子侮辱殿下、侮辱时大将军?”
有一狱卒剑已出鞘,抵在犯人脖子上。
犯人道:“那又如何?我一介将死之人,烂命一条。能借我的口朝你们那些狗屁的王公贵族吐口唾沫,我就是死也开心了!”
又一狱卒见这人如此癫狂,迈了半步,询问道:“殿下,此人口出狂言,要不要让属下……”
时鸣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不必。就是吵了些。”
狱卒会意,将这人五花大绑到了刑架上。这人明明是个犯人,却有一种怪异的英雄就范的豪气。他不仅不怕,反而还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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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狠狠盯着时鸣。
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敌意。
时鸣面色沉静,语调随意,像对待蝼蚁一般:“这么多天,想必他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