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分外安静。
午后的阳光铺洒在平直大道上,两侧树影婆娑,光痕斑驳。
车停在路口,红绿灯的倒计时很长。
雪年?观察着金斯娇的表情,开口问:“下午的见面约在三点?”
驾驶座的金斯娇小幅度地点头:“嗯。”
天热,车内开了冷气,但她还?是把?长?袖衫的袖口挽了起来,清瘦白皙的手?腕搭在方向盘上,腕上有?枚冷银色的手?链,是出门前雪年?亲手?帮她戴上的。
“晚上什么时候回来?”雪年?又问。
金斯娇沉默了几秒,道:“尽早。”
雪年?看着她,无奈了,“娇娇。”
都怪孟沈口无遮拦,闯了烂摊子就跑路,还?得她来收拾。
雪年?柔声道:“如果?我真打算退圈,何必再?去参加综艺?孟沈只是随口一说,别放在心上好不好?”
说得有?道理,可惜金斯娇想得比她以为的深。
“《三十天》是你最后一部电影吗?”
“不是。”
雪年?回答得几乎没有?犹豫,好像曾经动过彻底隐退的念头的不是她。
然而听见她的回答,金斯娇眼?中更?黯。
定定望了雪年?好一会儿,她低声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支持你……”
“但回归、隐退都好,我不想你是为了我而不得已做选择,你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只不过退圈而已,不代?表她再?也见不到雪年?。
拍不拍电影都不重?要,雪年?始终是雪年?。
只是金斯娇有?私心,她不想雪年?为她而做出让步,雪年?应该在属于她的道路上不断往前走,而不是为了自己后退或停留。
从过去到现在,金斯娇想要的,是靠近这颗星星,并非摘星。如果?孟沈说的是真的,那么《三十天》本该是雪年?的最后一部作?品——
但她的回答是“不是”。
金斯娇心脏像被撕了道口子,很酸,也很痛,可低下头去看,伤口却没有?流血,致使她连哭都没有?理由。
她的力气好像也随着这两个字被抽走,仿佛过往的所有?甜蜜被蒙上一层看不见的沉厚阴影,金斯娇下意识地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去牵雪年?,贴着她的掌心,等待一个答案。
她太依赖雪年?了。
雪年?总能在关键时刻教会固执而又不成熟的她许多东西,金斯娇想和?从前一样,从雪年?这儿得到一个足够说服她的理由。
红灯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车内的氛围不明,空中似乎悬浮着某种滞涩,缓慢的情绪。
雪年?唤了她一声。
金斯娇如梦初醒一样把?手?松开,但下一秒就被雪年?回握住,更?加温热、更?加有?力地,“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你放弃了太多东西?”
过去良久,金斯娇喉间迟缓地逸出一声回应。
雪年?柔声道:“那你觉得我变了吗?”
“没有?……”
她一如既往的松弛,自由,正被爱着。
金斯娇手?心渐渐热起来。
雪年?分开金斯娇的指缝,在红绿灯的最后十秒,与她十指相扣,娓娓道:“那就说明,你本来就是我生命中不能错过的重?要选择。”
金斯娇怔住。
路口附近传来的鸣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