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几只雌虫的酒意都被吓没了几分,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眼中都有着同样的惊悚。
唯独那只最先喝吐的雌虫神智不清地笑了出来:“怕,怕什么!再过几天,卡茨阁下就是首领的雄主了,咱,咱们可都是阁下身边的老兵了……他敢,敢不给自己雄主面子?”
其他雌虫刚想附和几句,一阵刺骨的寒意就从心底涌起,他们好歹也是有不少作战经验的老兵,迅速朝周边查探过去,可冷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上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前阵子在反叛军里流传甚广的“无头尸体”,一伙雌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见鬼了……”
……
……
山脉腹地,亮光射入反叛军主营的某间石室内,正闭目养神的银发雌虫感应到不一样的气息,睁眼一看,竟然不是卡茨。
“萨列?”
闯入石室的雌虫正是阿瑞洛斯从拍卖场上救下来的前禁卫军统领萨列,伤好之后,萨列就加入了反叛军,前不久的一次行动中,他由阿瑞洛斯辅助成功抓住了那只抛弃他的伴生雄虫,至于要怎么处理,还有他的营帐内时不时传出的咒骂和惨叫,反叛军都默许了。
看着雌虫脸上凝重的表情,阿瑞洛斯皱了皱眉:“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没有回答,萨列走近几步,清楚看见那些比胳膊还粗的锁链,锁链的一头牢牢镶嵌在石壁之中,另一头就囚困在阿瑞洛斯的手腕和脚踝上,有过被抛弃玩弄的经历,萨列无比清楚这些锁链有多难挣脱,但他更清楚银发雌虫的实力有多强悍。
“他给你下药了?”萨列的表情异常难看。
阿瑞洛斯满不在意地说:“一些麻沸果罢了。”
阿瑞洛斯身上并没有伤口,因为卡茨清楚真正激怒他的后果有多恐怖,所以只能使用高度浓缩的麻沸果汁液让阿瑞洛斯暂时失去战斗力。
“首领,”深吸一口气,萨列认真对上阿瑞洛斯的目光,“我想问,现在这位,真的还是原来的卡茨阁下吗?”
身为曾经的禁卫军统领,萨列很早就在卡法比皇宫见过卡茨,彼时那位七皇子风度翩翩温和有礼,就算是刚被反叛军救下心如死灰的那会,萨列也能从和卡茨的接触中看出他的抱负与胸怀,不然对方怎么能以雄虫身份收服一众反叛军雌虫?
可渐渐地,萨列感到不对劲了,卡茨先是对阿瑞洛斯各种打压针对,收拢反叛军的权势后就变得越来越偏激,再也听不进任何意见,反叛军已经变成了他的一言堂,现在甚至都不顾阿瑞洛斯的意愿要强行与他结契。
虫族在生育交配上向来奔放,没什么婚姻忠贞的说法,而且卡法比帝国雄虫地位极高,哪只贵族雄虫没有几百个小情虫,也就在娶雌君的时候会稍微重视一些,而这个过程就被称为“结契”。
卡茨向来内敛,萨列看不出他的想法,但很明显阿瑞洛斯对他绝对没那个意思,或者说,整个虫族在银发雌虫眼中都没他那把刀有意思,可偏偏卡茨忽然就定下了结契的日期,更宣称阿瑞洛斯正因病休养中,萨列不相信,凭借着蛛丝马迹才找到这间石室。
萨列:“我虽然加入反叛军的时间不久,但如果卡茨阁下一开始就是这种作风,反叛军绝不会有如今的规模,你也不可能留下帮他对吧?”
阿瑞洛斯沉默片刻。
“他身上有很奇怪的东西,那个‘东西’似乎能放大虫族的负面情绪,就像是,”红眸摄出锋利的寒芒,“某种污染。”
萨列倒吸一口凉气,各种古老的巫术蛊术瞬间涌进脑海,这种超乎常识的东西简直令虫毛骨悚然:“可虫族最后一个巫医不是在兰德大帝逝世后也消失了吗?这些东西四万年前应该就彻底断绝了吧?”
阿瑞洛斯摇摇头:“不像是巫术。”
他没说的是,卡茨身上的东西,给他一种熟悉又不适的感觉,而且似乎不能完全压制住卡茨本身的意志,所以他才想着按兵不动,找机会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不然就凭一些麻沸果,怎么能把他困在这里。
明白阿瑞洛斯有自己的打算,萨列稍稍安心一些:“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阿瑞洛斯想了想:“替我拿到结契当天的布防吧。”
很平静的语气,尾调却泄露出某些残酷杀机,萨列心下一凛,隐蔽退出了石室。
黑暗再度笼罩此间,银发雌虫闭眼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静静思索着。
如果不能消灭附在卡茨身上的东西,结契当天,他会连卡茨一起杀掉,虽然听上去不可理喻,但阿瑞洛斯有种强烈的直觉,绝不能让“那东西”吸收太多养分,不然一定会有极其严重的后果。
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锁链,室内凝滞的空气中忽然混入了某些别样的气息,银发雌虫气势一变,手腕一动,锁链如蝮蛇般朝某个方向迅猛袭去。
“谁?!”
灰尘扬起,锁链在地上砸出一个恐怖的坑洞,阿瑞洛斯浑身戒备到了极点。
危险,他从未感知过如此强烈的危险,仿佛周围都被封锁,他成为逃无可逃的猎物,红眸冰冷竖起,幽幽巡视过昏暗的石室,可他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却没有任何身影出现。
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竖起尖刺的银发雌虫气势一凝,还没来得及开口,微凉指尖已经触上他颈侧浮现的银白虫铠。
看不见,却可以想象的到这是一个极其被动的姿势,他大半个身体都被身后浮动的气息包裹住,仿佛深深陷进对方怀里,明明心理上告诫自己要小心戒备,某种更难抗拒的本能却已经让红潮染上了耳垂。
温热呼吸扑在熟透了的石榴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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