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眸里的血气重到要凝成实质,阿瑞洛斯一手用力按下刀柄,一手掐住那只雌虫脖子,手腕上青筋暴起,瞬间就向皮肉骨骼内陷入了好几寸。
“找死!”
霎那间,弥散的恐怖杀气,让想过来救援的雌虫反派军们都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只露出狰狞利齿的恐怖巨兽,像恶龙守护至宝一样将黑发雄虫牢牢护在最柔软的鳞片下,所有试图靠近的,无论怀着怎样的目的都会被彻底撕碎。
不到片刻,那只满脸烧伤瘢痕、名叫“阿易”的雌虫就眼球凸起,喉咙里拖着濒死的“嗬嗬”声,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阿瑞洛斯是真想杀了他。
疯狂地想杀了他。
阿易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一旁的原意忽然变了脸色,呆滞摇头,下意识喃喃着“不要”,动作完全先于理智。
唐修齐看着眼前这急转直下的一切,能猜出这只雌虫原本的打算。
攻击唐修齐,并不是莽撞,反而应该是雌虫深思过的方案。
之前在石窟外战斗,阿瑞洛斯将他早早打昏过去,因此阿易并不清楚唐修齐真正的实力,也感受不到唐修齐的精神力等级,被抓以后,石窟里反叛军对原意的看守十分谨慎,而且就算挟持了那些反叛军雌虫,也不见得就能换出原意。
只有唐修齐,受重视又看起来“很弱”的一只雄虫,所以阿易耐心蛰伏下去,让所有雌虫都忽略他的存在,只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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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松懈时机就能挟持住这份“筹码”换出原意。
他有理智也有力量,可惜,他不清楚恢复记忆的阿瑞洛斯实力更加恐怖,也远不止之前和他战斗时那样“柔和”。
更不清楚,在阿瑞洛斯面前对唐修齐下手,会唤醒一只怎样的猛兽。
空气从喉管里一点点被挤出,血水自雌虫喉咙里不断滴落,阿易的气息迅速萎靡下去,那些殷红的液体猛地刺痛了原意的眼睛,雄虫惊恐着表情,哀哀地看向唐修齐。
“老师……不要……”
“呃咳咳……”
“老师!”眼泪夺眶而出,原意仿佛失去了所有理智放声嘶吼着,“老师求您救救他!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您了老师!求求您了!”
心下叹息,唐修齐还是那副平和从容的姿态,轻轻上前一步,一手握住阿瑞洛斯绷紧的手腕,一手捂住那双嗜血疯狂的红眸。
“阿尔。”他低低地念。
阿瑞洛斯手中力道忽然一松。
“乖,我没事的。”
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那些应激冒出的尖刺瞬间变得柔软,神经从极致的紧绷到放松,阿瑞洛斯几乎要生出一种撕裂的疼痛,他的表情冷静下来,清明也渐渐回到眼中,手掌松开,光刀消失,毁容雌虫顿时软瘫在地,咳出一阵撕心裂肺的血沫。
示意反叛军们去给阿易处理一下伤口,唐修齐转身挡住所有好奇的、惊惧的、惶恐的目光,带着阿瑞洛斯慢慢隐去书房。
“没事了阿尔,谁也看不到我们了。”
……
……
*
阿易的实力并不弱,尤其是用尽全力的搏命一击,那一瞬,真真切切让阿瑞洛斯感到了威胁。
对唐修齐的威胁。
尽管他知道他绝对能及时挡下,尽管他知道先生就算仅凭自身实力也不会受伤,可看着那道身影朝唐修齐靠近,体内还是暴戾翻涌,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嗜血疯狂的情绪一点点蚕食着清明,阿瑞洛斯整颗心脏疼胀得几乎要爆裂穿破胸膛。
只有他和唐修齐看到,他握刀的手都在细微颤抖。
这不正常,他不该如此失态失控,甚至脑中闪过无数惩罚那只雌虫的恐怖念头,要那家伙跪地求饶,为胆敢生出伤害先生的想法忏悔一辈子!杀意像黑色的毒蛇一样绞缠住灵魂,吐出剧毒的蛇信。
但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先生……”整张脸都埋在唐修齐肩头,阿瑞洛斯不敢抬头,“我是不是很可怕……”
没有理智,失控狠戾,就像……疯子一样……
唐修齐蓦然想起了他在六万年前看见的那个阿瑞洛斯,也是如此被其他同族惧怕着,利用着,假意尊重,实则视为异类。
靠在书房的椅子上,他搂着阿瑞洛斯,轻轻抚拍着自家伴生雌虫的脊背,温热指尖极其有耐心地拨动着掌下这张颤抖不安的琴,注入一种奇异的平和力量。
“唉,”唐修齐“忧伤”地叹了口气,“照你这个说法,我岂不是更可怕?”
“不——唔唔唔!”阿瑞洛斯刚想抬头反驳,就被唐修齐“无辜”地按了回去,强行物理“闭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