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暮喜静,也不爱说话,极度讨厌社交和吵闹,被认为是个内向的怪人。
他这种人不会受欢迎。
陌生环境,异国他乡,不仅有异乡青少年的高傲戏弄,还有来自同乡私底下的背刺。
漫长的年岁中,他不和人交流,除了必要的课程,其他时候都龟缩在公寓里。
生活就是一坨狗屎。
第一年,池南暮常常这样想,他看不到流放的尽头,觉得他熬不过池正和,他一定会死在异国,比池正和先死。
第二年,他收到池正和去世的消息,匆匆回国参加葬礼,又被池北晖送走,被要求提早完成学业。
第三年末,除夕夜,他偶然点进一个视频,那是部免费的武侠电影。
只一眼,池南暮就认出,里头的主角是江初,但他不敢看下去,匆匆关闭,因为他已经许诺抛弃一生,失去追逐飞鸟的权利。
后来的日子,池南暮记不深刻,他只是遵从池北晖的安排,提早完成学业,空降雁行,从零开始,收复分散的权利。
年复一年。
他能在大屏幕上看到江初,清楚知道江初在哪,正拍摄什么角色,但他没有资格向飞鸟迈进。
直到有一天,他回了老宅,池北晖蹙紧眉问:“池南暮,你在搞偷窥?”
“没有。”池南暮当即否认。
池北晖并不理解他的谎言,继续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见他?”
“我能见他?”池南暮问。
“为什么不能?”池北晖更加不理解。
一头雾水的对话,解开了长久的困惑。
他自顾自承诺,但池北晖并不需要他的一生,甚至觉得,那是他青春期时中二的戏言。
但他对江初的痴迷,确实远超池北晖的想象。最终,池北晖只说:“不要再搞偷窥这种事,不得体。”
池南暮无意向江初隐瞒什么,只是觉得,因为他的死板,浪费了很多时间。
他早该去找江初。
他们早该在一起。
池南
()暮说了个大概,把所有不幸一言带过,而江初听完,没说什么,只是拉高被子,把眼睛遮住。
没一会儿,被子开始抖,里头传出细小的抽气声。
池南暮掀开被子,江初又捂住眼睛,觉得这样很丢脸,紧紧咬着牙。
“我没关系”没想过江初会是这种反应,池南暮彻底无措,慌忙地安抚。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江初的怒点。
江初立刻坐起身,红着眼睛喊:“怎么没有关系?我拍戏被关在房间里几个小时都觉得难受,你被关了半个多月,这还叫没有关系?!”
闻言,池南暮眼神一凝,“你什么时候被关过几个小时?”
江初更气,控制不住泪流,“池南暮,我现在是在说你的事!”
“抱歉。”见江初哭了,池南暮下意识道歉。
“不准再道歉了!”
被江初一吼,怕火上浇油,池南暮闭了嘴,轻轻擦掉江初脸上的泪,“好,我不道歉。”
短暂的安静。
江初也不是有意要哭,或凶,只是觉得,他的生活能好起来,是因为池南暮为他付出许多。
如果没有他,池南暮不会遭遇这样多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