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池南暮却觉得安宁,听觉聚焦在一墙之外,有种微妙的惬意。
水声停时,池南暮正好吃完。
浴室的门缓慢打开,水汽带着沐浴露香,扑面而来。
江初站在门后,低着头很局促,脸颊被热水烘得发红,发丝正滴着水,把身上的白t恤晕湿大半。
池南暮看了看桌上的背包,若有所思,而后起身,去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运动服。
“你如果没有换洗的衣物,这几天可以先穿我的。”池南暮把运动服递给江初。
“谢谢。”江初低头接下衣服,重新关上浴室的门。
细瘦的后颈泛着红,不似原来那般白皙,池南暮停顿一瞬,这才转身,将托盘拿出房间。
夜间繁星点点。
再回来时,江初已经坐到木椅上,仰着头,望向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他的衣服偏大,穿在江初身上空落落的,袖口盖过手指,轻易地包裹住江初。
池南暮又开了场电影,吸引江初注意,而后急急去浴室洗漱,动作迅速,怕自己慢了,再出来时,房间里这只被他拐来的飞鸟已经飞走。
多出来的牙刷放在置物架边,半截悬空,因为没有杯子,挂着的毛巾干燥,江初没有用过。
除了空气里的潮气,浴室像是无人使用过,一切不留痕迹。
池南暮快速洗了澡,扫视周围,在心里记下江初可能需要的东西,这才出去。
吱吖——
房间里未开灯,投屏上光影昏暗,听觉被敏锐放大,浴室门开的声音清晰可闻。
江初绷直了背,没来由地紧张,视线飘忽,全然不在电影上。
脚步声愈来愈近,没有停留在些许距离外的后方,每一步踩下去,木地板都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呼吸停在身后时,江初没敢呼吸,双手绞紧。
蓦然间,发丝似乎被触摸了一下,非常轻,像是被轻薄的羽毛亲吻,不易察觉。
“头发,需要吹干吗?”池南暮问。
“没关系,”江初依然没敢看池南暮,“等会儿l自然就干了,你一般在几点休息?”
“十点睡觉,五点起床。”
“好。”
电影的后半段,江初几乎没有看进去,总是走神,想头发被触到的短暂一瞬,想池南暮将他拉进窗时,手掌相贴的温热触感。
电影播放到尾声,江初看到右上角的时间,惊觉已经超过十点。
江初急忙站起身,赤露的脚掌没有触到木地板,而是踩到一片软绵。
拖鞋?
什么时候?
池南暮走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吹干头发的时候?
江初缓缓趿上拖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软乎,悸动或是温暖,程度都太浅。
怎么会有人外表淡漠,行为却又如此细致?
简直是两个极端。
倏然,江初为自己长达数小时的扭捏而不齿,分明是他来借住,却时时被池南暮无声照顾。
江初轻呼一口气,主动问:“你困了吗?”
“还好,如果你还想再看一场电影,也可以。”池南暮说。
他哪有这么多电影想看?连看两场还不够。
“我有点困了。”
“嗯。”池南暮随即关闭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