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烦躁地在草稿纸上划掉刚刚算错的那几行,闷声道:“出去干嘛?”
江娆见她情绪不对,没再问,一个人起身去厕所。
回来的时候,她敲了敲余笙的桌子,凑过来神神秘秘道:“你猜我刚刚听到什么?”
余笙兴趣寡淡,眼皮懒懒地一抬:“什么?”
“陈宵和他那几个混混小弟,好像周六放学要去把谁揍一顿。”江娆啧了声,“真是不消停啊,这才进一中多久,就搞帮会欺负人了。我看以后咱都别想过太平日子了。”
说起陈宵,他的头发那天下午就染回黑色,也剪短了。
余笙还以为他这是被正义感化,弃恶从良的前兆,却没想到终究狗改不了吃屎。嘲讽地扯了扯唇,说:“随便他,离他远点就是了。”
她也不是救世主,扫除不了黑恶势力。
周五早上,余笙照常在门口站岗。
六点二十分,天麻麻亮,温泽阳勾着裴晏行的肩膀走进校门,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路过门岗时,温泽阳熟稔地向余笙打招呼:“学妹早啊。”
余笙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学长早。”
裴晏行手里拿着瓶牛奶,没走两步,被温泽阳抢过来塞到余笙手里:“你们会长不喝这玩意儿,帮他解决了。”
余笙手指颤了颤,抬眸看向另一个男孩。
裴晏行把空荡荡的手揣进裤兜,满脸无奈望着她:“我不喝,你拿着吧。”
牛奶是凉的,余笙脸颊却窜起一阵热,好在天黑着,看不清。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余笙把牛奶像珍宝一样捧在手心。
直到六点四十左右,早自习预备铃响,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往教学楼狂奔。
一个穿着高三校服的女生不慌不忙地走进校门,头发又黑又长,梳得高高的马尾辫一甩一甩,掠过她细瘦的肩膀,就像无数次扫过那个人的课桌。
余笙看到她手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牛奶,眼睛就像被烫了一下。
温泽阳刚刚的话又浮上心头。
——你们会长不喝这玩意儿,帮他解决了。
对他来说不过是垃圾而已,她干什么当宝贝供着呢?
还是跟别人一模一样的垃圾。
余笙回到教室,把牛奶随手给了江娆。
一整天都过得很平静,直到下晚自习,教室外一阵爆炸般的哄闹。
调皮的男生在门口喊:“团支书!有人找你!”
其余几个吹口哨起哄。
余笙收好书包出去一看,裴晏行长身玉立,背对教室门站在走廊上。
连隔壁班同学都注意到了动静,过来瞧八卦。
余笙脑袋一热,看都不敢再看他,拔腿往楼梯间溜得飞快。
闷头跑到楼下,听见身后少年的轻笑声:“不用跑了。”
四周都是陌生同学,余笙松了口气,问:“学长有什么事吗?”
裴晏行走到自行车棚边,从兜里掏出把钥匙,淡淡攫住她受惊的眼眸:“礼尚往来,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