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从床上起来,表情恢复了近似于兄长的严峻,低眸看了眼腕表,“现在是九点二十。”
“你告诉我,你连晚饭都没吃?”
沈月灼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意犹未尽的吻中,注意力都放在了他顶着她时的凶悍,脸颊绯红一片,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质问,顿时觉得委屈。
“对呀,我来找你了。”她想起她来时看到的景象,心里不是滋味,“霁哥该不会也没吃吧?”
褚新霁:“没有。”褚新霁刚在高尔夫球场接待了位德国客户,对方知道今日是除夕,还调侃他怎么不陪夫人,感慨他是个勤奋到令人敬重的工作狂魔。话语里并无冒犯之意,褚新霁温声应:“我太太在国外度假,也许正乐不思蜀。”
那位德国客户最近苦练中文,对各种成语极其感兴趣,听到褚新霁这么说,兀自念叨重复一阵,被褚新霁东方幽默逗地捧腹大笑,年后的合作也因此愉快敲定。
从高尔夫球场出来,褚新霁换了套正装,回集团开了年底的最后一场会议,赵檐今日不在,少了最得力的助力,也需多耗费不少精力。
回到湖心馆。随着工作室扩张,沈月灼不得不考虑拓宽办公面积,难的是写字楼里聚集着大大小小的公司,相邻位置却并没有合适的。只能考虑拆成两个分区,每天楼上楼下窜着跑,极不方便。
薄司礼就是在这个时候,顺口提了一句他有合适的房源。中介讲解得倒是很客观,优缺点都讲了,不像别的吹得天花乱坠的。
“这里原先是做换热器的公司,旁边是电商公司。”
薄司礼手指划过一整面背景墙,“非承重墙,建议打通,整体看起来也更通透。”
沈月灼没发表太多评价,不过她肯跟着中介引导耐心地走完,也就意味着对整体还算满意。见她不说话,薄司礼也不再继续,停下来,侧眸看着她。
以往每次都是这样,他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就会选择等待。
沈月灼:“你懂的好多,以后要是失业了去当地产销售,肯定赚钱。”
话语里隐隐有股呛味,反倒更像是她的脾气。在这件事上,勉强能算他在帮忙,她也不会因此而表现出有求于人的低谦姿态。又或许她还在介意他发的录音,掺和她跟沉让搭线的事。
薄司礼深知她心高气傲,藏在镜片下的眸子弯出弧度,“没听过这么诅咒我的。”
沈月灼莞尔,改口也没什么诚意:“那祝你步步高升?”
他淡淡一笑,换了个话题。
薄司礼:“你要是觉得这里不合适,也可以再看看,不过地址位置没有这么好。”
沈月灼站在玻璃幕墙前向下眺望。今日天气不好,看起来灰蒙蒙的,不过到了夜里,几座高耸入云的地标建筑星光璀璨,足以让人沉醉在纸醉金迷的绚影里。
“挺满意的。”沈月灼看向最高的那栋大厦,“不过有一点非常不好。”
薄司礼心知肚明,却并不挑破。
沈月灼收回视线,并没看向薄司礼,而是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去,“在这就能看到前夫的公司,容易触景生情。”
“真的能斩断吗?”薄司礼没表现出太大惊讶,“这么多年。”
沈月灼反而停下脚步,用那双不带任何笑意的杏眸凝视他。“为什么不能?”
也不知道他信没信,沈月灼不想花费太多心思去揣测。当初怎么会觉得他们之间相似呢?总归是不同的。
敲定租赁合同之际,沈月灼听到他说了一句没头没尾却意味深长的话。
“月灼,你说得对,人生总得撞几次南墙才能回头。”
最后还是敲定下来了,乔迁过后,沈月灼专门发了条朋友圈。
他随手将驼色大衣搭于架子上,长腿迈动,在落地窗前站定,眺望远处的湖心岛景色。入了冬,干枯的积叶很早就被物业清理干净,尽管枝干上张灯结彩,放眼望去,依旧难掩冷灰色调的萧条孤寂。
赵檐的这通电话终于打来,言简意赅地汇报:“林小姐丢失的机械硬盘已经送到她手里了,由她本人亲自签收,等她一发布证据澄清,热搜就会紧跟而上。”
胃部传来的烧灼痛感持续侵蚀,男人却只是眉梢轻皱,落拓身影倒影在落地窗前,筋络分明的手掌解开马甲的两颗纽扣,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嗯。”
闻言,赵檐会意,继续道:“先前传播不实言论的营销号和数据高的博主,也已发出警告并联系。”
这场抄袭风波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褚新霁勉强忍住了痛意,在沙发上坐下,对赵檐道:“辛苦你了,年后你写一份提薪申请给人力部,我过段时间会亲自批复。”
赵檐的薪资并不低,正是因为褚新霁的知遇之恩,才得以从居无定所的北漂,到如今全家都落地京市定居,孩子也在教育资源优渥的小学受教育。听到提薪的消息,赵檐更多的是感恩。
跟在褚新霁身边这么多年,赵檐将老板的顾虑都看在眼里,忍不住迟疑道:“褚总,您为沈小姐做这些,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很感动,您或许应该再尝试……”
一室寂静。沈月灼眼尾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平坦纤细的小腹随着他而起伏,她攥紧他的衣角。他却偏不让她如愿,牵着她的手覆于其上,要她感受他每次的占有。
沈月灼着急开口,“慢、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