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新霁的措辞让沈月灼愣了一瞬,错不及防撞入他幽深的瞳眸里。
他不知何时站起身,一米九的身量犹如一道墙,背着光更显阴沉晦涩。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可怕的角色,像生在食物链顶端的高级捕杀者。
沈月灼难得没在他面前耍心思,诚实地摇了摇头:“他没碰到我。”
或许是脑子里闪过不愉快的回忆,沈月灼秀眉微蹙,表情生动,“早知道平时体能训练时我就不偷懒了,没准还能一脚把他蛋踹爆。”
褚新霁:“……”
饶是中年男人再迟钝,此刻也反应过来,沈月灼同褚新霁的关系绝非一般,他先前还抱了一丝侥幸,将沈月灼当成了恬不知耻贴向褚新霁的女人,毕竟褚家这位独子不近女色,身边从未有过哪个女人。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得罪了这位薄凉狠戾的褚家继承人。
中年男人后悔不迭地跟沈月灼道歉,涕泗横流的模样,让沈月灼不由得恶寒。
褚新霁走到她身边,漆黑眼睫压下,说:“动手。”
沈月灼抬眸看他,表情狐疑:“……?”
褚新霁:“不是想踹他?”
这下换沈月灼沉默了,她不免有些瑟缩,“我只是口嗨……”而且,褚新霁虽然答应了帮她,她和他却并没有到值得他费心帮她的关系,她可以适当骄纵,却不能过了头。
钓人不就是这样,进退有度,绝不贪恋。
褚新霁却误解了她的意思,长眉略皱,却沉声道:“他没那个胆子报复你。”
这句话可解读的含义太多,往深了理解,可以当作褚新霁在说,有他撑腰,让她不用怕;往浅了理解,这样的帮助,同他打开那扇门没什么区别,因为于他而言,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一句话。
他有那个资本。
沈月灼忍不住在心底嘟囔,褚新霁果然是她见过最难搞的人,明明是她心怀不轨在先,却有着被他撩动的错觉。
她收回视线,轻哼道:“不想脏了脚,这鞋我才穿过一次呢。”-
一场闹剧,以滑稽的场面收场。
中年男被清出去后,包间一下子静了下来,只余沈月灼同褚新霁两个人。
场外已经开始了第二轮的比赛,淘汰下来的六人将进行更为惊险和残酷的角逐,各种跨越级难度的斜坡和障碍物布满赛道,需要车手用丰富的经验和技巧来通过。
包间内的隔音效果很好,场外沸腾的欢呼声涌进的声浪微乎其微,沈月灼甚至觉得能够听见身侧的均匀呼吸声。
“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褚新霁的话打破了两人间的沉寂,沈月灼还没追到人,就先欠了个人情,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或许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别扭,褚新霁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即便未施粉黛,极佳的骨相和细腻的皮肤却让人难以忽视她的美。唇色比初次见面那晚淡上许多,少了明媚张扬,清冷的像一株垂枝的柳。
“沈小姐道谢的态度,比求人帮忙还敷衍。”褚新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两人本就是近乎于面对面相坐的姿态,沈月灼此刻尽是被人拆穿的不自在,“我性格就这样呀。”
褚新霁不置可否,“的确是吃不得半点亏。”
沈月灼当网络喷子那会儿,最高能以一敌百,线下的战斗力已经算差了,在褚清泽面前时,什么脏字都能往外蹦,两个人对喷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在褚新霁这双仿佛能看穿她的眸子面前,沈月灼想到自己骂人的话,不知为何浮现起那晚,他哑着嗓子对她说‘你该庆幸,承受我这份粗鲁的不是你’,暧昧氛围下,那些话仿佛又变了味道,沈月灼的脸上顿时腾生起火烧似的热意。
她抿唇,又带了点怕被褚新霁看穿心思的窘迫,“玩赛车的女生,本来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可别把我想象成什么沈软良善的性子。”
和褚新霁说了月句话后,沈月灼的忐忑不安似乎也散了月分,逐渐找回自己的场子,视线不避不躲的望回去。
褚新霁把玩着珠串,说:“嗯。早就知道。”
也是,能指着太子枪口撞的人,能是什么善茬角色啊。沈月灼倒也没觉得意外。
珠串摩挲发出的沉闷声响霎是好听,沈月灼被吸引,抬眸看向声源。
褚新霁的手垂在腿侧,略微前倾的姿态使得熨帖齐整的西裤往上绷着,手肘虚虚地撑在腿腹,筋络分明的手腕间戴着一串色泽细润的木质手串,黑色的绳结固定在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