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黎危近百年的劳模行为,游厄未必能醒来。这样倒是可以理解这么多年,为什么他的伴生物标志一直都没有动静,也没感觉到过伴生物的存在了。那么,游厄属于什么?人类对污染的认知从来不够,只笼统地知道大概存在哪几种类别,首先是最基础的污染,它是一种看得见但摸不着的能量,主要体现为影与光。祂们与类人生物则都基于影污染而存在,并且可以转化为物质形态。比如此刻的游厄。同时,受污染影响的人类死后也会慢慢转化为污染物,但表现行为是物质,实际却是能量。例如研究所的那些“人”。而根据人类的已有科技水准,明确知道只要用对方法,自然界中的大多数能量都是可收集储存、甚至循环利用的。——x13项目便由此基础逐步展开研究。首先是收集光污染,人类很快研究出了一种特殊机械,并命名为“光板”,人们只需要将它置于空旷的地面或楼顶,再等待受光日来临。这期间,光板会源源不断地收集光污染,将其储存并转化进特殊容器里。影污染的收集要复杂一点,除去黑天以外,这片土地的污染数值并不足以达到x13项目的需求,那时候也不存在回响之地,所以只能派人进深渊收集。当两种能量都储存到一定程度以后,便可以通过研究所的仪器和人类的精神进行融合,从而创造出“秩序官”。孩童的精神世界最纯粹,即便成为秩序官之后失去此前的所有记忆,也不会在往后的日子里频繁产出疑问,因此成了最合适的实验品。影污染成为所谓的“伴生物”,而光污染的体现便是“百面骰”。尽管身边的人都能看见百面骰,但它和伴生物一样,其实只是一种污染能量而已,并没有物质形态。所以才能勘破污染与幻象,随时随地地伴在秩序者身边。通俗一点来说,光影污染是可见能量,那人类精神就是一种不可见能量,同时也是前者异常觊觎的养料。x13项目就是将人类同时献祭给光影污染,两者为了拉拢人类这个信徒,就会不断撕扯、平衡人类的理智。有它们在,相对弱小的外物污染自然影响不了秩序者。所以,大多数秩序者的伴生物只是一团污染能量而已,并不能像游厄一样自由切换物质形态。最重要的是……“从前的我们并不是这样的关系。”黎危招了下手,在游厄弯腰低头后抚上了他的脸侧,“怎么做到的?”黎危态度好一点,游厄便会不由自主地顺着他。就像要被顺毛撸的小狗,给点甜头就灿烂。“也许我们参与了x13项目。”“也许?”黎危掀了下唇,“我不会干这种蠢事。”当然,这种“蠢”相对主观,黎危不会做这种将自己“献祭”出去、以此寻求庇护的事。——往后自己所作出的每一个行为,都可能是受到伴生物与百面骰检定影响的结果,而非自我意识的判断。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想想就很糟糕。好在秩序者们并不知道x13项目的始末,不会产生这样的自我怀疑。但黎危记忆受损,并不清楚上个世纪时,人类对抗祂们达到了怎样的劣势,按照当前灯塔幸存者的实力水平,那确实算得上一群“乌合之众”,要么极为弱小,要么像蒙妮、梅纳一样拥有强大的能力却十分受限。如果当时的人类真的已经山穷水尽,那一切愚蠢的尝试都情有可原。好比在死亡轮盘前,前方只有两个选择,赌对了生,赌错了死,谁都知道赌博愚蠢,但别无他法。不过……黎危现在倒是觉得,x13项目不像是游厄的脑子能提出来的设想。不得不说,游厄这副吸取了诸多美人精华的物质形态,确实十分惑人。黎危将目光从他的唇上挪开,轻轻地“嗯?”了声。游厄唔了声,脸上难得浮现出思考的神色。但其主人不同,似乎被黎危的尾音撩动了,周围的触手纷纷一抖。其中一根不由自主地圈住了黎危的腰,黎危也没反抗,轻轻揉起了触手尾端的吸盘。虽然比小章鱼的手感差一点,但别有一番风味。游厄盯着黎危的眼睛,浓厚的欲|望几乎要藏不住了,他的每一寸物质与意识都在蠢蠢欲动,想要将面前的人类拆吃入腹。先从苍白的嘴唇开始,染上鲜红的色调……“是为了战争胜利,你主动献身于我。”蠢东西已经听不进去别的了,开始胡编乱造。
黎危也从游厄的话里分析出了答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游厄很可能和自己一样,失去了关于那场战争的所有记忆。黎危敛了思绪,顺着游厄的话说下去:“为什么不是你献身于我?”“那也不错。”游厄舔了下唇角,一根触手攀附到黎危的唇边,蠢蠢欲动地想要再次插|入。身为污染物的游厄完全没有主体与客体的概念,只要占有黎危,怎样的方式都无妨。因此哪怕成为伴生物这件事非常古怪,他也不会去追究源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的黎危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他,甚至需要依赖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已经是融为一体的共生关系,如影随形。“哼!”黎危皱了下眉。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布料,几乎都被扯烂了,幸而背包里还有两套可换洗。放肆的触手对自己的大小完全没有概念,哪都敢钻,时张时缩的吸盘匍匐在极为敏|感的位置蓄势待发。看来是逃不过了。黎危环顾一圈,并不慌乱,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当前的游厄处于半人形半触手的形态,上半身与人类无异,下|身却化为了一条条粗长的触手,与腰胯融合得十分丝滑。但仔细看去,会发现这些触手与周围的黑雾都由一根根极为细密的“黑丝”形成,并非真实存在的,而是浓郁到一定程度的污染。这是已经无法量化的污染数值,比黎危见过的大多数回响之地都要浓厚。这难免会让人想,黎危当下的平静甚至几分顺从是基于自己的意志,还是被游厄影响的结果?大概没有哪位秩序者的伴生物会和游厄一样,不仅能显形在人前,还想和他的秩序官做|爱。如果黎危没理解错游厄的意图。黎危单手撑起上身,另一只抚在游厄脸上的手缓缓挪动,像轻飘飘的羽毛撩在皮肤上,痒极了。他诱导性地问:“游厄……你是个什么东西?”游厄轻轻颤抖,但并不是害怕,而是亢奋到极致的体现。见他不说话,黎危又道:“如果不想说,那就表现出来——让我看看真实的你。”当下的形态不可能是游厄的真实样子,纯粹的污染物不会出现和人类一样的物质形态。然而游厄拒绝了:“不可以。”他伸手穿过黎危的腋下,双手交叠在肩胛骨处,越来越收紧。那些触手也一拥而上,用力裹挟、挤压着黎危的身体。他的声音不像从口中发出,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携带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令人窒息:“你会害怕,你会逃离。”每说一个字,游厄的拥抱力道便会收紧一分,几乎要把黎危勒进身体里。黎危没有挣扎,随游厄去了。他一边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抚摸着游厄的脊背,一边思考当前获知的所有信息……从多年前战争结束,他踏进灯塔的那一刻开始。突然,他的手腕被触手擒住,某东西撕咬着他的耳朵表达不满:“不许想别的东西!”黎危笑了声:“怎么,控制完我的身体,还想控制我的思想?”游厄偏执喃喃:“你的一切都会属于我……”黎危没再游离思绪,抖了下右手,示意触手放开,随后挤进他和游厄密不透风的胸膛之间,顺着游厄的锁骨上移,直到扼住游厄凸起的喉结。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人类不会突然生出这么大一颗痣。”其实不算大,只是出现得太突兀,但和游厄修长有力的脖子很是相配,平添了几分色|欲。游厄微笑道:“我不是人,我可以为、所、欲、为!”黎危不为所动:“知道你像什么吗?”游厄滚动着喉结,俯看着黎危的眼睛。“像只主人说什么都听话照做的小狗。”黎危奖赏性地吻上那颗痣,轻声呢喃,“乖孩子……”游厄再也无法忍耐,正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他听到黎危从鼻腔里溢出的一丝笑音,带着少有的疑问:“你知道怎么做吗?”“——污染物也会和人类一样,对他人的身体产生性|欲吗?”黎危的声音逐渐散在触手的攻势中……某种程度上,游厄的学习能力确实不错。他照猫画虎一般学会了人类的占有,将自己的气息完全灌输进对方的身体,里里外外地打上自己的标记。直到人类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也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