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吐了一口气,才敢抬脚朝院中走去,“我知道了,你先去帮竹摇她们。”
石榴应下,跑到身后去,从竹摇手上接过两匹缎子,正要抬脚继续跟上时,被竹摇一把拉住,石榴不解,见竹摇冲她微微摇头。
两个姑娘及婆子、北晖,都在门口停下,不曾进院子里去。
只有锦鸢进入。
熟悉的院中,空无一人。
她走入花厅,仍旧无人。
拉开移门,书房的条案前,赵非荀正站在案前,手握狼毫,手腕悬空行云落笔,在微微泛黄的宣纸上落下一行狂草。
狂傲之意,力透纸背。
他一身矜贵,眉宇孤傲清冷,恍若冷漠神只,无情无爱,令人心生敬畏。
可他将偏爱与恩宠给了自己。
人性贪婪。
连她也不例外。
得了偏爱后,她忍不住想要更多。
昨晚南定王爷说的那些话,才让她暂时清醒了过来,自己不过是大公子后宅之一的妾室,她哪怕为自己挣来了几分体面。
终究拧不过命运二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的接近命运——
可她,为何忍不认命?
为何还想要再争一回?
是她舍不得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温柔,而这份温柔,比之敷衍的亲情,让人毫无抗拒的余地。
她抬脚迈入书房。
“大公子。”
行至条案前,她屈膝行礼。
赵非荀早已听见她的脚步声,放下毛笔,却未招手叫她靠近,而是指着条案边上堆着的东西,“先看看,有喜欢挑出来用,其他的再收进库房里。”
锦鸢顺着看去。
摆着十几匹妆缎布匹,颜色温柔、鲜亮、明媚各有之,甚至还看见了两匹软烟罗。除布匹之外,还有一样样簇新的首饰、镯子,样式皆是时下京中年轻妇人中时兴的样式。
她自进了赵府,没少受过赏赐。
但从未收得像这样多过。
一时间连低落的情绪都顾及不上,忍不住去问赵非荀,“怎么有这么多?”
赵非荀绕过条案,漫不经心道:“娘娘派人送来的。”
锦鸢不疑有他。
想着郡主娘娘也知道了圣女入园子的事情,所以才送这些赏赐给她?但——
她拿起一支珠钗,在指尖捻着转了一圈。
娘娘喜好低调的奢华。
送她的首饰也多是简单却件件贵重。
哪怕是送她时兴的首饰,那也是挑不出错的精巧。而她手中这支珠钗,样式新颖做工也属中上,但绝不是娘娘看得入眼的。
她拈着珠钗,视线向上看去,柔声问道:“这也是娘娘派人送来的么?”
哪怕女子语气温柔。
赵非荀也听出了疑惑之意。
他道:“这些都是爷送的。在京中买入了几个铺子,布庄、胭脂铺、首饰铺都有,一概地契文书也都在这个木盒子里的放着,这几个铺子每年营收还算不错,有空你带着侍卫去巡查一番,认认掌柜的脸,好让他们记得今后的主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