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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六国当中底蕴最为深厚的燕国,是西周的开国诸侯,也是七雄当中立国时间最长的国家,历史底蕴太过于浓厚,让整个国家沉浸在一种尊贵当中无法自拔,国家的人民把自己的身份和血脉当作是一种自豪和骄傲,把自己祖先所遵守的规定当作是不可改善的,那么这个国家也就失去了创新的动力,更没有创新的机会。这和我们秦国变法图强截然相反,因此,燕国的结局最终只有灭亡。”
“齐国,偏安一隅,上到君王,下到庶民,想的就只有做生意,发财,战意早已被磨灭,根本不足为虑。”
“至于楚国,四大世族已经将君王的权力分化,世族又是以各自的利益为重,形同一盘散沙。一个国家强盛的前提,除了精良的兵器、铠甲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人心,人心齐了,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听得嬴政这番长篇大论,子楚整个人都愣住了,倒不是说这番分析多么透彻,只是因为,嬴政先前一直身在赵国,怎么可能洞悉天下局势?
“政儿,这……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数年之前,儿臣在邯郸城外游玩之时,曾遇一方士,从他的手上,得一奇书,名曰《真诰》,学会此书,便可通晓天文、星象等等,天下大局尽入胸中。儿臣深知此书事关重大,因而在熟记于心之后,便将之焚毁,以防落入他人之手,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系统之事,不能像任何人透露,可今后要崭露锋芒,也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
“原来如此。”嬴子楚微微颔首,并未刨根问底。
“寡人已然决定,立你为秦国储君,今日朝会便昭告天下。”
嬴政急忙道:“父王正值壮年,儿臣亦为举行冠利,这会不会太早了……”
嬴子楚直接将其打断,坚定的道:“听着,你生来即是姓血脉,注定要为秦国走出一条从未有过的路,天下的路!只有立你为储君,那些暗中的宵小之辈才能安定下来。”
“儿臣谢过父王。”嬴政起身行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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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肃穆的咸阳宫殿外,卫士拱卫在宫门和大殿两侧,长长的通道上空无一人。
殿内,秦王嬴异人头戴冕旒,身着玄冕服,雄踞于宝座之上;丹陛下分列文武百官、王公重臣。他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殿中群臣,轻轻咳嗽了一声,露出一丝微笑,而后对着下方的一位御史使了一个眼色。
御史会意,走到大殿中央,展开王召,宣读起上面的内容:
召命,列国窥伺,征战频仍,寡人以壮我大秦为己任,继历代先王强国之法,承秦人东出之智,决意征讨六国,扫除暴虐,望诸臣勠力同心,勿负寡人。今寡人决意:今立妻赵氏为大秦王后,长子嬴政立为大秦储君。
御史诏书念完,嬴子楚的目光,再次在众臣身上扫过,大家虽然在小声议论着什么,但没有人当众站出来提出异议。
站在当中的阳泉君,脸色可畏变了又变。
按照华阳太后的安排,王后的人选只能是韩姬。可现在,秦王不仅是立了一个低贱的侍妾为王后,而且还把嬴政立为王储,这是公然在和华阳太后唱反调!
和他差不多表情的,便是子楚身旁的华阳太后,碍于场合,她不能在此刻发作,只能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随即,母子二人并肩走入大殿。
嬴政躬身行礼:“儿臣谢过父王。”——这种预料之中的事情,实在没什么好激动的。
赵姬却是难以掩饰脸上的喜色,“妾,谢过王上!”
“平身。”嬴子楚点头示意。
他岂会不知,立赵姬为后就是站在华阳太后的对立面。但他现在是秦王,秦国的君主,立后之事当然得由自己决定!
更重要的是,只有确立了王储的人选,朝堂上的各个派别才能安定下来。
“政儿既然是王储了,今后自然要居住在储君府中,文信侯,此事由你来办。”
“诺。”吕不韦躬身领命。
按照宗室的规矩,赵姬现在是王后,应当执掌后宫一切事宜,嬴政也将有自己的府邸,储君府——战国时期还没“太子”的称谓。
走在狭长的走廊上,赵姬脸上是难以掩饰地笑容。谁能想到,她从一个身份低微的舞姬,一跃成为秦国的王后,这种身份的落差感,险些让她乐晕过去——可对于母亲的政治头脑,嬴政实在是不敢恭维。
同一时间,嬴政也是来到储君府。
贵族府邸,佣人、奴仆少则数十,多则数百,甚至上千,还有各种人情往来,每年开支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单靠每个月的食邑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一般都有私底下的产业。
储君,有百余名护卫,家仆数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