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
加拿枪指着她,没什么耐心。&34;你的老师已经死了,不听组织的话,结果就是死路一条!&34;
听见这样的话,她颤抖起来,抬眸盯着黑泽阵。
&34;你……&34;
她问:“是你杀的吗?”
“别忘了。”
他语气几乎没有起伏。“你的老师们还有两个小女儿。”
绘梨一愣,深呼吸了几下,但是好像不太顺畅,感觉好想吐,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于是她用手扶着沙发,干呕起来。
地板上出现小小一团的血花,她愣愣地看着自己吐出来的血,感到大脑眩晕,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站了起来。
瓶子里插着漂亮的野花,门口还摆着他们一起购买的小不倒翁,推开门,外面阳光很暖,下过雪的空气清澈,年轻瘦小的医生走出诊所,像是被太阳刺伤,脚步踉跄了一下,往地上栽去。
他下意识抬手搀扶她。
旁边的人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这个魔头竟然也会有绅士的一天。少女眨了眨眼睛,睫毛颤抖,用力将他推开。
“别碰我……”
她失去支撑,跪倒在地上,像是摔得痛极了,发出小声的悲鸣,像是断了翅膀、濒死的鸟。
这只鸟撑着地面,慢吞吞、一点一点爬起来。
风吹起白大褂的一角,她抹掉眼泪,把双手插进口袋里,朝他们指的那辆车走去,脸颊上满是血和泪,但脊背挺得笔直。
“这妞真辣。”
手下咂了咂舌,忍不住小声感慨一句,然后就被一枪崩了脑袋。琴酒看着他们,冷冷说道:“放尊重点。”
这才是大哥啊。伏特加擦了擦额头的汗,摆摆手叫人赶紧收拾尸体。
——被女人拂了面子就随便杀个人出气,这才是他们熟悉的琴酒,刚刚那个会扶女人的琴酒简直绅士到叫他陌生。
她走到了车前,回头看着他,脸颊红红的,那是血。
十三年前,女孩抱着一个兔子形状的布娃娃,被教父牵着手走进来,懵懂而又好奇地看向他,然后被他吓了一跳,躲到了教父的身后。
他睡在她的床边,女孩一边怕他,一边又有点耐不住寂寞,从被子里偷偷看他。对上他的视线
,她又立即缩回了被子里,像是一只小乌龟。
现在,她的龟壳终于全部碎掉了。
乌龟被扯到阳光下暴晒,没有保护的肌肤一寸一寸往外渗出血液,但是她没有哭,也没有大吵大闹。
她只是看着他,用冷漠的、防备的、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黑泽阵知道她在发抖,知道她这时候或许没有半点力气,于是走过去,冷着脸,帮她拉开车门,然后粗暴地把她塞了进去。
听见一声呜咽,像是小动物骤然被主人惩罚,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委屈。他闭上眼坐在前面,感觉胸口被撒了很多很多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