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闷热,正午的红日高悬,底下的竹林奄奄垂头,偶尔吹来的风缓缓不了燥热,反倒越发让人闷烦。
——叩、叩叩!
曲起的枯瘦指节敲响木门,老妇人低声开口:“家主,知乐小姐来了。”
“知道了,”屋内传来回应,声音清朗却略显中气不足,好似大病初愈一般。
屋外的脚步声逐渐变远,刺眼阳光穿过木格窗,照亮宽敞房间,面色苍白的少女靠在床头,眸光飘忽,表情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是压抑久了,又加上某个人的恶意挑拨,这次发情期相比以往更长、更难熬了些,分明解药就在嘴边,却无人肯低头服输,互相拿着钝刀磨肉,最后两个人都弄得一身伤。
而现在,罪魁祸首已在两天前翻墙留走,那个具有强烈屈辱意味的项圈被又一次解开,再一次藏到房间隐秘之处,
至于那些青紫的痕迹,这几日已消退了些,起码能用衣领、长袍遮掩过去,除非仔细打量,基本是看不出来什么印子的。
好友主动找上门,江辞卿自然不能再像前几日一样躲在房间里,默默叹了口气,总觉得口舌鼻间还残留着龙舌兰的浓香。
可见青筋的裸足踩在木地板上,宽大的衣袍被随手拿起。
——咿呀!
听到木轴声响起,盘腿坐在茶桌旁的李知乐带着几分关切望向门外。
面色苍白的Alpha推门而入,黑发堪堪及肩,削瘦脊背笔挺,身穿月白色交领宽袍,边缘用银线绣出云纹,如扇眼帘抬起时,愁虑随之散去,一双如黑曜石的澄澈眼眸露出,芝兰玉树、风光霁月不外如是。
“辞卿,”李知乐放下白瓷茶杯,表情有些担忧。
江辞卿微微点头示意,随即挥手赶走守在门口的侍女,大步跨过门槛,直直向对方走去。
原木色地板铺有软垫,低矮的黑沉木桌上摆着白瓷茶具,江辞卿拂衣盘坐在对面,继而抬眼笑道:“小青柑?”
李知乐这人嗜甜,如今南梁茶道盛行,她虽跟着喝茶,却也偏好于入口甘醇香甜的的茶叶,这小青柑就是她的最爱之一。
“你这人……”李知乐笑着摇头,怎么不知好友是故意揶揄她,笑她不爱喝茶还要捧着个茶杯装样子。
直接将之前白瓷杯里的、侍女泡的茶水倒光,然后往木桌上一放,坦然地接受主人家的伺候——一壶新的小青柑茶。
两人自小相识,又互相将对方看做自己的至交好友,自是没太多拘束。
江辞卿也不在意那么多,直接取出晒得干枯的橘球,以手撕成小块,丢入白瓷茶杯中,再倒入旁边用红泥碳炉烧沸的泉水。
眨眼间,杯中水便转为熟红,宛如麦芽香的茶味幽幽传出。
“还是你这儿的茶好,”李知乐又一次捧起茶杯,浅抿一口后赞道。
江辞卿没形象地发了个白眼,完全不接受对方的虚伪恭维,江家能买到的茶叶,她一商队遍布三国一地的贸易世家继承人怎么可能买不到。
李知乐厚着脸皮笑,完全没有被嫌弃的心虚,话音一转,又关切问道:“你前几日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江辞卿停顿了一下,不欲多说些什么。
李知乐微微皱眉,只好道:“你体质特殊,每回热潮都要多受些罪,这次又莫名多熬了几天……”
体质特殊是江辞卿对外解释,说抑制剂对自己只有七、八分作用,在这个时期要比起其他Alpha要更痛苦几分。
“要不你找个Omega吧,”好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兀说道。
被吓到的江辞卿手一晃,差点被热茶泼到,哭笑不得道:“这和找Omega有什么关系?”
“找个Omega标记啊,你就不需要死扛热潮了,”李知乐挑了挑眉,一脸坏笑。
“去去去,”江辞卿无言以对,挥了挥手表示嫌弃。
李知乐笑了笑,这标记乃是一辈子的事,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心疼好友后的玩笑罢了。
微热日光落在茶汤中,映出李知乐清秀干净的长相,鼻梁上常挂着一副银边圆框眼镜,如波斯猫般的碧绿眼眸,完全瞧不出她出生在商贾之家,毫无功利算计的精明模样,反倒一身白裙,宛如常年待在书房的闺中贵女。
两人一时无言,眺望着窗外翠绿林,直到茶杯见底。
“北狄草深路远,又有狼群野匪,你带着这刀可作防身,”江辞卿放下白瓷杯,从宽大衣袖中拿出一把短刀放在桌上。
李知乐一愣,低头看向桌面,那是一把比巴掌稍长的直刀,为减轻重量,只用了牢固的伞绳包裹刀柄,大马士革钢的刀身平直且华丽,深陷的血槽、锋利的单刃冒着寒光。
她只是表面看着斯文温和,十三岁时就开始和父亲带-->>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