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武星星好像天生就学不会徐家的戟法,学了这么久,却也只学了个外形,用起来还不如她自己的刀法厉害。
可架不住武星星是个执着的人,坚决不肯放弃:“我前两天可努力了,我就不信今天在你手里不能多走两招。”
“这个我不能保证。”柳烟顿了一下才说道,“只是我保证,你再这么吵吵嚷嚷下去,你师父就要出来揍人了。”
“没事,师娘在呢。”饶是这么说着,武星星脸上还是忍不住流露出来心虚,拉着柳烟就跑,“我们去远点的地方。”
虽然武星星已经醒悟过来,但沈霖显然已经被吵醒了,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也醒了,沈霖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把徐松念搂在了怀里:“别走,好困哦。”
徐松念自小练武,是勤快且绝不会赖床的人,但是沈霖从小被母亲宠着,家里人顾忌她身体不好,总是由着沈霖去。和徐松念在一起之后,沈霖经常撒娇让徐松念陪着她多睡会儿。
如今,没了报仇的压力,徐松念也没必要一直绷着那根弦,被沈霖磨得没办法,也偶尔陪她懈怠偷懒。
沈霖迷迷糊糊地在徐松念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徐松念的怀里香香的软软的,这么睡是最舒服的。
可没想到,徐松念居然微微后撤了身子,径直坐了起来。
被掀起来的被子间隙里灌进来一阵冷风,军营比不得宅院内,放了火炉也透着寒气。
沈霖一下子就被冻得清醒了过来,睁开眸子,轻轻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念念,冷。”
徐松念平静的浅琥珀色的眸子里极为少见地荡起了些许的波动,她起身披上了衣服。
看着那双乌溜溜的杏眸里满都是可怜巴巴和委屈的润色,徐松念的手微微一顿,回头沈霖掖了掖被角,才缓缓说道:“抱歉,我有事要走,你知道慕离在哪儿吗?”
“慕离?”沈霖顿了一下,“她和绿禾在江南,这次没有跟来啊,只有柳烟和我们一起来了,念念,你怎么了?”
这几日是莫挽霜和徐书陵的忌日,京城的徐家陵园虽然修得很好,但其实只是衣冠冢,徐松念说她父母一生献给边关和战场,最后把他们的尸骨留在了离月关。
这是沈霖和徐松念成婚之后第三次来离月关祭拜,慕离和绿禾正你侬我侬,就没带着她们俩一起来。
徐松念睫羽轻轻颤了颤,垂眸缓声道:“没事,我可能是睡迷糊了,我去找柳烟。”
望着徐松念走远了的背影,沈霖忍不住皱紧了眉。徐松念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刚才她跟徐松念撒娇的时候,往徐松念怀里蹭的时候,徐松念的耳尖居然红了。她起初认识徐松念的时候,徐松念的确是个经不起挑拨的小白兔,但这么久以来,这人早就坏透了,换着法把人吃干抹净,怎么还会红了耳尖?
徐松念这种先天性警觉的人,夜里都不会睡得很死,稍有动静马上就能反应过来,压根就不会出现睡迷糊了这种情况。
而且,沈霖看了看自己远远扔在屏风架上的衣服,离被窝足足有一丈远,她要是钻出去穿衣服,估计要被冻个透心凉,徐松念平日里都会好好把衣服拿过来,甚至在被子里把里衣暖热了才递给她,今日却不管不顾就走了。
沈霖有些委屈,一方面是觉得徐松念今天不正常,另一方面是忽然意识到她好像被徐松念宠得太娇惯了些。
武星星今日的确和前几日比进步不少,拎着手里的长戟硬生生和柳烟过了十几招,最后才败下阵来。
武星星有些灰头土脸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泥土,但是神情却格外高兴:“我就说我进步可大了,我能学会的。”
“你明明最适合的就是刀。”柳烟无奈道,“长戟对你来说太长了,大开大合的打法不适合你,反而是累赘。”
“不行,我就要学。”武星星依旧执着,“之前我的榜样的徐书陵将军,现在是我师父,我怎么也得学会。”
“你确实不适合长戟,过于精巧的武器也不适合,长刀就刚刚好。”
武星星转过头来,看到徐松念的眸子亮晶晶的:“师父,昨夜睡得可还好吗?咦?师娘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听到“师父”这两个字,徐松念的眉间已经忍不住微微皱了皱,听到“师娘”,她眸子里一瞬有些微微迷茫。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如常的平静,微微颔首道:“我找柳烟有事,你先去忙。”
“好的。”武星星拎着长戟乐颠颠走了,她确实高兴,在戟法上的进步比在刀法上的进步更让她高兴。
武星星没有意识到徐松念的不同,但是柳烟却意识到了。因为根据这几年徐松念逐渐的变化,刚才武星星说“昨夜睡得可好”的时候,徐松念应该接一句“有你师娘在当然睡得好”才对,但是徐松念居然岔开了话题。
自从在京城和江南发觉有人跟沈霖提亲之后,徐松念就变得越来越高调,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沈霖是她的。
但是徐松念居然岔开了话题,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军中的伙食没有家里的精细,而且沈霖心里本来就有事情,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停下筷子听柳烟讲。
良久,沈霖消化完了柳烟所说的话,才半信半疑地说道:“你说念念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