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寂。”
女子泛着柔情的语气像是带着剧毒的蜜糖,要将他往更深的阿鼻地狱拖去。
男人浑身一颤,更难自禁。
他紧紧拥着她,情动的喘息萦绕在耳畔。
从早至晚,芙姝感觉要被他做死在床上,直到最后哭喊得没力气了,他才搂着她,射出了一股股滚烫浓精。
天光已然大亮,芙姝嗅出了些不寻常的味道。
她的手轻捋过他的发间:“陆郎,若有下辈子,我还能与你做夫妻么?”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拥紧了些。
“你一定要来寻我,你一日不来,我便每日寻一房男妾,日日与他们寻欢作乐,直到做死在床上!”
这个淫荡不知羞的女人!
陆释肃目凝着芙姝无辜的秋水眼,他不敢开口,怕一开口,汹涌的爱意似乎就要透过胸腔,从喉咙中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再难抑制。
他的声音很哑,鼻腔里也带着缱绻:“我答应你,我会来寻你。”
脑海里不断有佛音嗡鸣回荡,说他今生命数已尽,因果却未了。
陆释不懂,或许她就是他的因果。
窗外细雪飘零,芙姝抬起皓腕,纤细洁白的五指微伸,等着接那冰凉的雪,可她等了半日,却没等来雪,只等到与男人的十指相扣。
她涣散的眸子呆望着,随即阖眸感受那抹温热,他的嘴唇又贴上来,与她无限温存。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
半年后,西凉大举进犯,陆释作为镇西大都督,自请受长缨前往边关。
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留着,芙姝看着窗棂上的绿苔死了又生,也没等来他得胜归来的消息。
过了中秋,才有一个小卒模样的少年,脸红红地站在门口,给她递了一块陆释的军牌。
见军牌而不见人,芙姝知道了。
又过了一年,京中大疫,芙姝出身医术世家,本来行医济世的一双手囿于后宅七年,如今又重新染了药香。
物换星移,周而复始,最后她积劳成疾,不慎染上了疫病。
芙姝自知无药可医,便托人买了新裙子新胭脂,欢欢喜喜地穿上,涂脂抹粉,坐在院中等那一树月桂花开。
她又想起成亲那日自己曾说过最喜欢月桂,本是随口一提,可三年后陆释得胜归来,便在庭中种满了月桂。
月光撒照在庭中,夜凉如水,芙姝静静倚靠在廊下,鼻尖传来细腻的月桂香,她阖上了眼。
花开花落,她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正随着那一树花香魂归天外,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那人踏月而来,发色如藻,僧袍如昙,目含悲悯。
她想开口喊出他的名字,却只张了张口,眼神暗淡下来。
这是她的陆郎吗,陆郎怎么会穿僧袍呢?
这一定是仙人。
他宽大的手抚上她的头顶,微痒,簌簌桂花落下,落了他满身。
芙姝抿起一抹笑,轻轻握住他放在头顶的手腕,随后将那手拉下来,将脸颊轻贴于他手掌之上,轻声念道:“仙人抚我顶,结发……结发……”
她狡黠一笑,抬眸望进男人眼底:“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下,仙人像是被雷劈中,完全僵住了。
翌日,芙姝病逝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