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夫人将此事瞒着所有人,也是用心良苦。
百里耀祖脸上出现难得的正色:“所以,姝儿,你就是我们羽族唯一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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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姝在房间里坐了一整晚。
脑中一直回响着爹爹那句无奈而沉重的话——她就是整个羽族唯一的希望了。
唯一的希望……
原来十年前祖爺就已寂灭。
难怪那个时候,爹娘突然派人将她和哥哥接回,跟她说祖爺要闭关,原是祖爺算到自己天劫来临。
祖爺去了,突然之间,百里姝所有后盾都没了。
现在整个羽山族人,唯有她一人是青血。
百里轩这种紫血倒是不少,可他们大多心安理得接受自己的资质平平,不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在族中内门修习也是应付了事,整天吃喝玩乐,享受当下。
在南昭国这些年,享惯安乐富足,羽族族人已安于现状,不争天命。
可他们不知,劫难危机,随时都会降临在他们头上。
一旦降临,便是灭族之灾。
现在,这个沉重的担子压在百里姝一人头上,羽族上千人性命悬于她一身。
她无人可诉说,无人可求助。
翌日一早。
百里姝一扫昨夜辗转难眠,换上一袭明艳张扬的红衣绫裙,昭齐侍女随从,收拾行囊整装待发。
羽山清凉的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一张迤丽逼人的面庞,额头饱满,鼻若悬胆,凤眼轻描上扬,唇珠像两瓣向阳盛开的玫瑰般鲜红烈焰,微尖的下巴微微轻抬。
金色的流苏佩簪在她眸光转动时,扫过光洁如玉的面颊,衬得她整个人耀眼夺目。
凰鸟羽族的骄傲,上天造物的偏爱,世间所有的光芒,好似都独给了她一人身上。
百里姝站在羽族大殿前端,看着前来为她送行的族人,走到爹娘面前:“爹爹,娘亲,女儿此去不知几时方归。您们要保重身体,切莫让女儿挂心。”
廖夫人是个女强人,此刻也红了双眼:“我儿在外头别委屈自己,灵石不够娘再给你送。要是闻人卓玺敢对你不好,娘去教训他。娘只你一个女儿,若真不想嫁,娘也能养你一辈子。”
百里耀祖在旁边欲言又止,昨晚女儿来找他,得知祖爺寂灭的消息,担心会影响女儿此番前去仙剑宗赴婚约,凭白让她心情难受。
想了想,百里耀祖道:“姝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和你娘什么都不用你操心,在外只管照顾好自己。”
百里姝点头:“女儿都省得。”
百里轩上前拍拍她肩:“哥没什么要说的。就你这大小姐脾气得改改,在家哥让着你,到了外边旁人可不会让你,争强好胜容易吃亏。”
同样的场景,百里姝经历两次,却是全然不同的心情。
百里姝视线在族中众人环视一圈,又来到掌管族学的叔祖跟前,郑重朝叔祖行了一礼:“叔祖,姝儿走后,族中教习还望您多费心。族中小辈弟子,若有资质出众者,定不能放任其耽于玩乐,务必将羽族重新扶上正轨。”
叔祖百里光宗听到百里姝这话,十分诧异。
女儿儿家长大果然懂事了,叔祖欣慰地颔首:“好,姝儿放心,等你从仙剑宗学成归来,我羽山族的弟子也定更上一层楼。”
能说的,百里姝都说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命运,全在她这此行之间。
她朝父母磕了三个头,拜别族人,转身乘上金鸟辇车,朝仙剑宗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