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穗心中知道,他这样打扮,多少该是为了自己的。她那日在梁府时说的那些话,虽然不是嫌弃他,但他可能的确也有点自卑了,就一直把她那些话记在了心中。这次再见,他明显是先回家好好拾掇了一番的。
秋穗心中感动,但有些事她心里明白就好,还是不特意提出来为好。所以,秋穗并没多言,只认真想了想后,才答他话道:“你去吧,正好你替我探望一下爹爹娘亲。我就先不回了,这些日子正和晴娘春禾姐一起商议开酒楼之事,此番我离不开。”
傅灼尊重她的选择,闻声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会帮你问余公和夫人的好。”
傅灼在穗园这边一直呆到了天擦黑才回,是用了饭回来的。一回来后,就又往老太太闲安堂这边来了。老太太也吃过饭了,才从外面园子里消食回来,见小儿子过来请安,她老人家极高兴地问:“同秋穗见过面了?”
傅灼走过去,亲自扶着她老人家坐下,然后也挨在了她老人家身边落座。
“见了。”傅灼颔首,“秋穗要我问您老人家的安,说她这两日在忙着张罗开酒楼的事儿,都没能来给您请安。等过两日,等酒楼里的事有了眉目,她就来。”
秋穗要开酒楼一事,傅老太太也知道,秋穗没瞒着她老人家。老人家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年轻人,她有这个力气就叫她折腾去,左右开心就好了。
老太太是个很开明的人,她并不在意秋穗来不来请安这个事儿,所以此番见儿子这样说,她老人家就道:“人总得有点自己的事做,她忙点也是好事,内心充实。来不来请安的,也不多打紧,只要她能有这个心就好。她这孩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你跟我呆一起的时间长得多得多,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你回头再去见她时,也告诉她,叫她只管忙自己的就好,不必挂念我。”
傅灼忙奉承道:“要不外人都道,我们家老太太乃是最深明大义之人。”
老太太则好笑道:“你今儿看来是真高兴了,竟也能说出这些奉承话来。”又突然斜眼睨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老太太又说,“你今儿已经过来请安过了,却这会儿功夫又来,怕不是有事相求?”
傅灼也笑:“老太太英明。”
“说吧。”老太太好气又好笑,抬手就在他手臂上拍打了下,“母子之间,还这般卖关子,你快说。”
傅灼这才道:“儿子今儿去了穗园,见春禾也在那儿陪着秋穗,姐妹两个有说有笑的,感情极好。所以儿子便想着,何不母亲您忍痛割爱,将春禾拨去穗园侍奉。这样,她们姐妹二人也能常一块儿呆着。”
老太太道:“你这是为博美人笑,打尽了你娘的主意啊。”但老太太笑骂归笑骂,她心还是软的。认真想了想后,她点头同意道:“这没什么,即便调了春禾过去,待日后秋穗嫁进门来了,春禾也还会再跟着回来的。”又说,“其实若不是她如今已是庄家的人,我就是还了她身契,成全她们的姐妹情,也无妨。庄家是我的陪房,她如今是庄家的媳妇,倒不好叫她一个人赎了身去。对了,这事儿我明儿还得同庄嬷嬷说一声,毕竟春禾如今是她儿媳妇。”
傅灼却说:“只要母亲您答应,旁的就都不是事儿。至于庄嬷嬷那里,儿子去同她说吧,这主意毕竟是儿子出的,儿子亲口同她提,也显有诚意一些。”
“也好。”老太太没有不答应的,她点头说,“那就你自己去说,我就不管了。”说罢,她让云间去把春禾身契拿来,然后交给傅灼,“既是调了她去秋穗身边侍奉,这个也一并给秋穗吧。日后再看,若能得个合适的机会,叫秋穗把春禾身契还给她也无妨。”
“儿子多谢母亲。”傅灼忙诚恳朝母亲道谢,心中也十分感念于老母亲的宅心仁厚和善解人意。
老太太却笑着,摸了摸儿子脑袋道:“母子之间,谢什么?只要你能好好的,你大哥能好好的,咱们这个家能好好的,一起过个安稳日子,其它就什么都不重要了。”但她老人家心中也明白,傅家是皇亲国戚,如今储君未立,日后怕是迟早有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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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傅灼同老太太说的是他会去同庄嬷嬷和庄家说,但其实他没说。如今春禾早不是庄家的人了,她被调去哪儿当差,身契又送往哪儿去,都同庄家毫无干系。
不但如此,傅灼还命常拓去查了庄家这些年来经手的所有账目。他想摸一摸庄家的底,看看他们这些年到底有没有贪拿太多东西。
府里的奴仆,尤其是这种有些脸面的世家奴,仗着主家的势外头做点小买卖,或是赚点中间的差价钱,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做得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未必会计较。但凡事也得有个度,过了那个度就不行,主家持家若不严,迟早能叫这些恶奴搬空家底。
从前从来没在意过这些,如今被提了醒,傅灼便也想着,先拿庄家开刀,杀鸡儆猴。若之后府上旁人能警醒些、收敛些,便既往不咎。若敲打过了,他们仍手脚不干不净,那也不必再客气。
差事交代下去后,傅灼没回书房,而是去了内院。从前因家中没有女主人,内院都是空置的,他也从不踏足内院半步。但自从亲事定下后,傅灼就让人把内院给收拾了出来。该添置的都添置了,如今这里也像个家,什么都有了。想着再过些日子等成了亲,他将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这里过上一辈子,光是想想都觉得余生几十年都值得期待。
傅灼在这里坐了会儿,差不多快到休息的时辰时,他才重又回到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