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去州里的两场考试,若是接下来的两场都能考过,他便就是秀才身份了。有了秀才的身份,八月才能参加秋闱考。
虽说才过了一场,但余家人都很高兴。余乔氏张罗着,想在家中大摆筵席,好好的给儿子撑撑面子。
但余丰年却拒绝了。
“如今儿子不过是才过了县试,连个秀才的身份都还不是,如今大摆筵席,怕还是为时过早了。眼下咱们家还不到庆贺的时候,我们父子三人仍需好好静着心认真读书。若真要庆贺,待明年春闱后再庆,也是不迟。”
儿子有宏图壮志,余乔氏也很为儿子自豪,她忙说:“那就依你,娘就在家等着你步步皆中的好消息。”
县试夺得案首,无疑是给了余丰年最大的肯定。对接下来的两场试,他不敢掉以轻心的同时,也是信心满满的。
读了这些年的书,如此正经的考试还是头一回。可一回生二回熟,第一关过了,后面的关卡自然都难不倒他。
县试放榜后没两天,余丰年便出发去了省城青州。儿子走后,夫妻两个聊起时,余秀才便说:“其实若不是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丰儿十一二岁时就能中了秀才。以他十岁之龄的学识,他也是应付得了如今的童试。何况,之后他不仅没丢下书本,还在衙门中历练了那么多年。只读书是没有用的,读书也是为了能够学以致用,所以,比起安儿来,我倒是觉得丰儿日后更有前程。”
余乔氏这些日子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她心里很为儿子们能有出息而感到高兴。
“不管是丰儿,还是安儿,我都希望他们能一展宏图。倒是你,比起所谓的前程来,我倒更希望你身子能够尽快好一些。我知道你心里有个结,总觉着没能让我做成官夫人是辜负了我,但你做官儿,和儿子们做官儿,对我来说都一样。只有你身子好好的,咱们这个家才能足够完整。”
余秀才曾有一段时间非常的愤懑不得志,但熬过了那段岁月后,如今心态倒平和很多。
不过,考取功名,让夫人能做上进士娘子,这是他曾对夫人的承诺。如今即便已经不太需要靠他去给夫人好日子过了,余秀才心中也不曾有片刻忘记过曾经的誓言。
“让我考吧,我会注意自己身子的。这是我心里的执念,若不能试上一回,总不甘心。试过了,若不能过,我也就认了,日后就只做个教书匠,与你平淡一生。”
余乔氏哪里有不依的,只将脑袋靠在他肩头上。
“那你就去考吧。”她说,“做你想做的事去,不然一辈子都带着遗憾。”
三月、四月,省城青州接二连三都有好消息传回来,余丰年果然不负众望,接连通过了州试和院试,如今也是秀才身份了。
并且州试和院试,皆是案首。
中秀才不稀奇,但若童试的三场连中三元,那就是可喜可贺的事了。
余家一家悬着的那颗心,也随着余丰年取得这样的好成绩后,渐渐放了下来。余家这边高兴,京中梁家那边得到消息后,更是高兴。
梁大人到底见过世面,含蓄一些,喜悦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太多。但梁夫人就不一样了,兴奋得又是张罗下人们去备厚礼,又是同梁大人商量,择个日子一道去余家道贺。
梁大人自己就是文官,他很喜欢读书好的郎君。之前看那余家大郎的品性,觉得他就算没有很大的前程,应该也不会差,所以把女儿交给他,他是放心的。如今又见他不但品性好,还如此大有前程,他又年轻,日后考得进士的功名,必能为官为宰,大有作为……想起这些,梁大人心里也很欣慰。
“那就择个吉日,就算凑不到我休沐那日也无妨,我可向圣上告假一日。”如此佳婿,也没有什么拿不出手的,若圣上问起缘由来,他直说无妨。圣上爱惜人才,想也不会不答应。
梁夫人忙道:“那我这就去安排上。”
梁家这边对余丰年极重视,又择了厚礼,又选了吉日。余家那边原还想着,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送去京中梁家去,没想到,他们还没把消息送出去,亲家一家竟就先登门了。
余家一家热热闹闹的将梁家三口人请进了院子去,余丰年在梁大人面前,也算稍稍有了个交代,如今再见梁家人,心里的负担也就没那么重了。
男眷们在一处说话,女眷们则去了内院。余乔氏想着大郎岳家一家过来了,今日势必要好好摆上两桌酒席。既二郎岳家就在身边,没有不请来一起吃席的道理。所以,余乔氏忙使唤了个小厮去了县衙,又差了个人到了县学里去叫小儿子回来。
秋穗今日恰好歇息在家,想着临时加这么多人的饭食,又都是贵客,怕厨房里一时忙不过来会招待不周,于是待陪着梁夫人坐了一会儿后,秋穗起身道:“娘您且陪着夫人和梁娘子坐,我去厨房里看看。”
正要告辞,梁晴芳也起身说:“我同你一道去。”
余乔氏忙道:“怎好叫晴娘去忙,还是坐着歇会儿。”
梁夫人却说:“就让她去吧,难得她自己个儿愿意。”又说,“她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与其框她在这儿同我们说话,不如叫她去忙活忙活。”
余乔氏也就没再说什么,只叫秋穗照顾好梁家娘子。
没多会儿功夫,马馨兰也寻到了厨房里来。见秋穗亲自掌勺下厨,马馨兰十分高兴。
“我今儿托梁姐姐的福,总算又能吃上姐姐做的菜了。”马馨兰不想在厨房里干站着,便让秋穗派活儿给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