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穗见这会儿天也亮了,且外面院子里一家人都在,所以她也就没再躲在屋中避嫌,也关了窗去了外头。
傅灼余光瞥见秋穗来,没给正对的眼神,只是拿余光扫她一眼后,唇角下意识扬了扬,很快又压住,只装着心无旁骛的样子继续教余秀才一些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
秋穗一靠近,就听到他对自己父亲说:“是药便有三分毒性,药若能不吃,还是莫要继续吃的好。我教余公一套拳法,日后每日晨起便就这样练上小半个时辰,不出数月,体质自比从前要强些。还有丰年兄也是……”
傅灼不仅教了余秀才,也给了他们父子二人提了一些建议。
“不管是日后的几场考试,还是高中后入仕为官,一副好的身板是必要的。若身子羸弱,便是中了状元,怕也难为陛下分忧。所以读书之余,多出来走动走动,多舒展舒展筋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余秀才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他是参加过童试的人,知道考试也需要体力。这也正是他的担心所在。他因病了多年,如今虽病渐好了,但身子仍虚着,比壮年时差远了。如今是决定了来年下场参加秋闱,但说实话,他也怕自己会体力不支。
若到时候卷子答得好,却因身子原因而不得不终止考试,岂不冤哉?
所以如今听说有可以强身健体的法子,余秀才自然比谁都要感兴趣。
余秀才很谦恭,他抱手朝傅灼作一揖后,才问说:“我因十多年前大病过一场,这十几年来一直在以药吊命。如今药虽渐渐开始停了,但身子仍虚弱无力。若照着提刑大人所言去做,如此坚持个半年之久,不知来年八月时,可能应付得了秋闱考?”
傅灼虽不懂医,但他习武之人,一个人体强还是体弱,他多少是能看出点来的。
这位余公一看身子就积弱已久,又因常年服药而导致体弱气虚。中气不足,面色苍白,背微佝偻……怕再这样下去,连常人之寿都不能享有到,更遑论是日后考科举入仕。
傅灼并没答他的话,只是问:“余公这些年都吃些什么药?请的是哪里的大夫?当年的病因和病症是什么?又是何时转好的。”
余秀才不敢怠慢,面对傅灼的提问,他一一详尽回答了。
傅灼听后,表情更严肃了些,他想了想道:“我在京中倒有一两个交情不错的医官,若余公有意愿的话,我即刻去信一封,请他们过来亲自为余公号脉问诊。之后,再看如何调理。”
一听说可以请得到医官,余家一家都十分激动。
余秀才却极冷静,他知道医官诊金怕不低,所以只沉默着,一时没说话。
余乔氏知道丈夫的顾虑,但她不管,直接答了傅灼话道:“提刑大人,若真能请得动京中的医官来家给夫君问诊的话,那可太好了。若不太麻烦的话,还请大人即刻去信。”
余丰年和秋穗兄妹自也纷纷附和。
傅灼见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秋穗终于开口说话了,于是目光幽幽朝她探了过去。
但也没有过分,只是意味深长的胶着了一会儿后,便又慢慢挪开,看向了余家的其他人。
“不麻烦,我现在就书信一封也可。只是他平时在宫里当差,只得休沐日才能得空。不过细算算,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余乔氏说:“只要能彻底调理好孩他爹的身子,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秋穗也极认真道:“不管用什么药,只要是对爹爹身子好的,再贵也要用。”
傅灼又看了秋穗一眼,似是有什么话想说的,但最终没说,只是冲她点了点头。
但也宽了余家人的心,道:“放心吧,不会需要太多钱。”
请医官来瞧的事暂时放在了一边,傅灼又提起了晨练之事。
他叮嘱余秀才和余丰年父子:“从现在起开始练也不迟,每日坚持半个时辰,时间久了,自然就能看到效果。”
比起花钱请医官来家里替他看病调理身子,余秀才显然更希望可以通过晨练来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所以,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他跟在傅灼身后练得十分认真。
直到旭日初升,整个溪水村渐渐从沉睡中苏醒,外面又热闹起来,傅灼三人这才停住。
大冬天的,一早就流了一身汗,虽难受,但余秀才父子都觉得神清气爽,似乎精神比往日里要好上不少。
秋穗适时烧上的一锅热水,在吃早饭之前,一一送到了他们屋里。冬天湿了衣裳,必须要及时擦洗干净,否则会寒气侵体,反倒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