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良铮疼的浑身发抖,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把刀拔出来,直冲傅焰腰腹而去。
钱良铮不愧是二十年前混过的人,对自己也非常狠辣。
傅焰没见过这个路数,不由一愣,就这愣住得一秒钟,刀入腰腹。
他连忙敛神捏着钱良铮手腕往外一怼,然后另一只手手刀劈下,震的钱良铮不禁松手。
匕首重新落地。
两个人都见血,厮打更是不要命的打法,两个人眼睛赤红无比,如被鲜血沁过。
等傅寒时和安锦从楼上跑下来时,傅焰已经浑身是血躺在甲板上。
身下一滩鲜红的血液,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钱良铮躺在甲板另一边靠近休息区的地方,双目紧闭,看起来胸口已经不动了。
“哥,直接把我海葬了吧?”这是傅焰第一次叫傅寒时哥,但他语气轻佻,大咧咧地躺在地上并没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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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眼正在拨号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猛侧头狠狠瞪他一眼。
傅焰看着直笑,轻咳两声带出血,他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还叫什么救护车啊,到海上得用直升机吧?多少钱呢,再说等来了我都凉了。”
“这辈子能跟你联手做件事,我还挺开心。”
就像他终于也站在阳光下,终于做了一件人事似的。
“你闭嘴。”傅寒时咬牙切齿,“老实等着。”
傅焰哼唧两声,转眸看见安锦那对红眼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不情不愿地咽下要说的话。
等什么?
有什么必要呢?
他生于泥沼,又做了许多坏事,合该没有好下场。他躺在地上望着天任鲜血汹涌流淌,眯眼望着刺目的阳光扯了扯唇,今天海上很热,可他很冷。
是生命渐渐流逝的感觉,他悄悄侧身用衣襟遮住不停出血的伤口。
他没跟他俩说,听他们的话安静地躺在这等着。
是生命即将到达终点的倒计时,他抬手遮在眼前,微微扭头寻到在那边站在一起想办法要救自己的人,忍不住又轻笑一声。
这就是被人惦记的感觉啊?
亲人之间就是这样吗?
他还记得安锦之前问过他,有什么愿望。
那时候他说他没有愿望,其实他一直好奇正常人类对待亲人是什么样的,他还没感受过。
原来是这样。
安锦见他看过来,扭过头背对他抹眼泪。
傅焰笑笑,为他哭得呀?
真好,就是他还没机会叫她嫂子呢。
也有点不想叫。
傅寒时这小子运气可真好,从小运气就被他好。
不像他,他这短暂的一生啊,全是笑话。
就是不知道老天爷下辈子能不能给他个当好人的机会?
他眯着眼睛,温暖的阳光吻过他渐渐冰冷的指尖。
突然,角落有声稀疏轻响。
傅焰循声望过去,倒在血泊里的钱良铮居然还没死,挣扎着去拿不远处的那把枪。他动了动身子,感觉还行,索性没有叫傅寒时,咬牙挪过去。
腹部的刀伤随着他的动作裂开,蹭出一地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