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大堂之内竟是出奇的清净。
易廷益看着从一开始,就一句话也不曾说过的少女,眼神复杂。
不管是昨晚的追踪,还是今日一早的上门,都被眼前的少女说中了。
“这些人都喜欢倒打一耙。”
天歌语气淡淡,并不以为奇。
以前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暗着不行就明着来,仗势欺人其实是最无理,但也能变得有理的事情。
昨天晚上那些人没有得手,肯定不就就此罢休。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机栽赃嫁祸,只要云来居垮掉,只要赵家毁了,到时候作为罪女的赵云珠,就只能任人宰割。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提前将云珠小姐藏起来。”
易廷益感慨道,或者说,是他们没有料到眼前的少女会有这样的主意。
看着少女一脸淡然的样子,易廷益忽然觉得,她好似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
但是这个念头刚刚生出,就被他否定掉了。
赵家二小姐,在青城七年多的时间里,可是连家中大门都鲜少出的。
“易公子不去看看吗?”
大堂中已经没有什么人影,天歌也没有再跟木桩子一样,杵在这里的必要。
折身往回走的时候,她顺口问易廷益。
接下来,热闹可就不在云来居,而在戚家老宅了。
等到众人到了城东戚家老宅,就会发现那所谓的李家远亲,昨天晚上就根本没有回到戚府。
而比起男子的消失,突然出现的远亲,和突然被带走的如花似玉的女儿,更应该诉苦的,其实是李氏。
因为若按那官差所说,昨晚的另一户人家不是李氏的远亲,那他们如何能获得李氏的绝对信任?
精明的李氏又如何会应下来,让自己的女儿跟陌生的男子住在外面?!
那可是关涉到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最重要的名声的行为!
毕竟没有人,会用自家闺女儿的清誉来开这样的玩笑。
尤其是云来居的老板娘,是出了名的宠女儿。
所以这件事情,并不合逻辑。
可若那官差所说不差,当真是昨天晚上带走赵云珠的人递上的状子,那么在他追问之前,倒是应该先由李氏问问自家的闺女儿在哪。
不用亲临其境,天歌已经能想象到,众人看到的李氏会是怎样的悲怆痛苦。
从远亲到骗走女儿的恶棍,甚至整个云来居都被倒打一耙,热心的民众肯定很乐意向李氏来施舍他们的同情。
可是这样的事情对于天歌而言,却并没有什么兴致。
看着少女兴致缺缺的样子,易廷益道:“难道,你就不担心事情会出现什么纰漏吗?”
“有易公子安排,又有什么担心呢?”
天歌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易廷益,“如果易公子连这件事都处理不好,那么我也得再想想看,求你保我性命到底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做法了。”
听到这话,易廷益俊朗的眉头微微蹙起。
是了,他忘记了眼前的少女,是一个聪明,惜命,但却无力自保的普通女子了。
这样的女子,有商户的计较和盘算,却缺少皇家的气度和仪态。
方才一瞬之间萌生心头的奇怪的念头被挥散而去,易廷益不再多说,准备如少女所说,去城东瞧瞧热闹。
而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赵禾嘉在二人身上梭巡两眼后,跟上了易廷益的步子。
作为赵家的男丁,他有必要去为自己的母亲,为自己的姐姐抱屈伸冤。
而在二人出门之后,已经站在楼梯口的少女却忽然一步步走下了楼梯。
然后,向后院已经被搜寻过的木工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