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面带不悦白他一眼,“话恁多,还不干活去?”
……
是夜,星辰漫天,弦月隐暗。
当云来居最后一盏灯熄灭之后,约莫半个时辰,一扇窗户悄然打开,从中摸出一个暗影出来。
但见那人足尖一点,便轻巧落于院中树梢,紧跟着踏足屋檐登上屋顶。
莲步轻踩,几乎转瞬之间,身影便在茫茫夜色中消失不见。
在屋顶与小巷熟门熟路的穿梭,不多时,便见那人停留在城东一座老宅前。
若是当初攀扯云来居的高翠花在此,肯定能认出,这便是当初她前来寻找贺先生的那座宅子。
天歌轻轻靠近院墙,附耳于旁,待确定近前没有守卫的时候,一个跃身便如飞燕一般,落在了院内。
这座宅子并不算大,但胜在布局精巧。
明明建在北地,但风格却与江南的水榭楼台类似。
天歌心中讶然,正欲再往前一探,却听有脚步声传来。
紧跟着,便是低低的说话声。
“戚叔,贺爷不是前几日才走么,怎么今日又回来了?平日也就一年半载才来一次,待个三两日就走,这次居然这么久,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保不齐真被你猜中了,可能真有事。”
说完这话,那被称作戚叔的人左右张望一番,又压低了声音。
“我跟你说,以往贺爷来的时候,身边跟的可都是普通的仆役,毕竟只是替老爷看看青城的生意,能有什么大事?但这次可就不一样了。你没瞧见院中那四个人?方才我进去送东西,从他们跟前过都觉得冷,跟大冬天似的。”
先前那人取笑他道:“瞧你说的,哪有这么神的?再怎么厉害,不还是跟咱们一样的下人?贺爷咱都不怕,他手底下的人,不得比他还不如?”
“小宽,你可千万别不信这个邪。就算是下人,也分三六九等,而且越是做的时间长的,就越喜欢狐假虎威,越在乎这礼数。一会儿过去的时候你可一定小心服侍,你能不能到安阳去,就看今天了,千万抓住机会,别给你爹丢脸。”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有什么嘛!戚叔你瞧你怕的。送个茶水的事情,我又不是没做过。”
那唤作小宽的少年显然很不屑。
都是下人,分什么高低贵贱?到了青城的地界上,他们才算是这宅子的地头蛇,能好心给那些人送点茶水,是看得起他们。
他们若真是厉害,能大晚上的在屋子外面守着?
只怕早就跟贺爷一道,屋里躺着去了。
……
听着二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天歌轻手蹑脚紧随其后。
走不多时,便见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
屋外四个人呈前后四方位直直站着,如白日里在云来居门口一般。
天歌双眼一眯,果然是这几个人。
今天白天孙三来云来居见天歌,说的就是这件事。
因为车马行就在云来居对面不远处,所以跟李氏在屋内说话的人从云来居出来的时候,便被孙三看了个一清二楚。
而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孙三跟踪,发现从这座宅子离开,独自偷偷出城的人。
到了地方,送茶的仆役小宽将手中的托盘和茶盏放在院中石桌上,露出一张练习了许久的笑脸。
“几位爷,累了吧?来来来,喝口热茶休息休息!”
说着,提起茶壶便要倒水,谁曾想,却传来一声严厉的喝问。
“什么人!”
这一声喝问中气十足,又来得突然,使得小宽一个哆嗦手,将热水洒了大半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