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我与哥哥都很珍惜,旁的自是不敢奢望……”
她神情恬淡,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
给人的感觉便好似这世间再也没什么是这小姑娘能看入眼的。
裴倾玉欲言又止,“茶花,你……对我们这桩婚事是不是有哪里不满的?”
茶花闻言,略是意外地看向他。
“我对裴大人并无意见。”
但见他目光诚恳,她抿了抿唇,到底也将心底一些疑惑说出,“我只是心中难免会有几分不解,裴大人……明明可以匹配更好的女子。”
“茶花,你可想听我说几句实话?”
茶花点了点头。
裴倾玉道:“实话就是,关于你和昭王之间的事情,我若要说一点都不介意,那也着实有些虚伪了。”
茶花是从他手底下被赵时隽给夺走的。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尤其是同样心怀自负与正气的裴倾玉而言,这不仅仅是属于一个男人的奇耻大辱。
他的不甘与失败几乎都系于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一人身上。
她一个姑娘家不会理解男人的心思,古往今来,史册上的红颜祸水在祸害了帝王之前是贞洁之身的反倒没有几个。
男人对此若介嫌了,只是为自己不喜欢寻借口罢了。
若真喜欢,知晓她受到伤害恐怕怜惜都来不及。
“我只是觉得,倘若你总是妄自菲薄,我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想你是不是心里其实也有过那位昭王……”
茶花神色间微微怔愣,不曾想过他这样的人竟也还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从寺庙里回来,守在茶花屋里便有个面容清秀的小丫鬟忙不迭迎了上来,手脚分外殷勤地想要给自己找事情做。
这丫鬟名字叫帘儿,是茶花先前在街上偶然看到的女孩儿。
她当时正跪在路边上想要卖身葬母,却遭到了几个地痞混混的毛手毛脚。
茶花撞见这样的事情,心中略是不忍,让车夫给了她一些钱。
可帘儿拿了钱后反而一定要报答茶花,追着马车一路奔跑,一直跑到了府门口,中途甚至还重重跌了一跤,摔得膝盖鲜血直流。
这般可怜的模样,又是触动了茶花的软心肠,将她收进了府来。
“姑娘,今日奴婢也去仔细留神查看过了,府里没有什么人会私下里递信,倒是侯爷那边让人送来了几套新裙,供姑娘过几日进宫赴宴穿用。”
帘儿一边说着话,一边便进了屋将那些衣服取来。
茶花听到要进宫赴宴,难免心不在焉起来。
昭王返回京城的消息是传得极快。
且在这期间,他再也没有派人往宣宁侯府递过只言片语。
也许就像茶花设想的那样,在一个人低谷时期需要旁人支持的时候,她反而露出落井下石的一面。
那他在那地方越是难熬,埋下心间的那颗失望种子就愈发会生根发芽。
最重要的是,茶花已经定亲了。
赵时隽眼下才刚刚重获圣宠,恐怕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为自己埋下不必要的祸端。
而天子显然也没有辜负他回京后的安分守己。
在他及冠当日,天子设置了宫宴宴请群臣,给了他莫大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