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思对百里濯缨并不陌生,他不止一次看到百里濯缨和楚映雪矫健勇猛的身姿,他更在丽水之畔亲眼看到李湘流指挥亲兵提前放箭引爆火药,炸毁浮桥,企图置百里濯缨和楚映雪于死地。
显然,百里濯缨虽然和李湘流一道来到永年,但他们不是一类人。
而那些尾随而来的人,显然是畏惧百里濯缨,才不敢逼近。
李儒思慢慢踱到百里濯缨的身边,想要和他打个招呼。
哪知他还没有开口,百里濯缨的长剑已经“唰”的一声,指在他的咽喉上。
李儒思吃了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他摊开空空的双手,“我知道你叫百里濯缨,我是明王身边的李儒思…他们都叫我李先生,我想你应该见过我!”
百里濯缨迟疑了一下,他的剑便停在那里。
他已经记不清眼前这个人是谁,只是觉得这个人和并无恶意,和今夜遇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你病了么?”李儒思见百里濯缨神情恍惚,低声问道。
百里濯缨摇摇头。
此时大雨已经停歇,乌云从天上裂开,露出天上的明月。
一缕月光从树枝间的缝隙照了下来,落在了百里濯缨的脸上,李儒思看到,百里濯缨的眼睛一片空荡荡的。
他曾经负药匣而行走天下,救人无数,见过的病例不计其数,看到百里濯缨的眼睛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这大约是受到强烈刺激而引起的暂时失去记忆。
这种病人,一半来说,轻重各不相同,有人转瞬便会恢复正常,有人一生不会再有机会重拾记忆,也有人时好时发。
“离我们远一点,否则我便杀了你!”百里濯缨说。
李儒思只好举着双手,一步步退后。
百里濯缨把剑指向那些远远尾随的黑影,喝道,“你们是一伙的吗?你们想干什么!滚!”
那些黑影吓得飞快地跑远,只怕百里濯缨追来。
但他们跑出几十步后发现百里濯缨并没有追来,便停住了。
“大家等等,那个小子是不是犯什么毛病了?”叫张黑子的那人对身边的人说,“他居然问我们想干什么!打了半夜了,不就是为了抢他身上的《定河图》吗?这还用问?”
另一个小胡子的男人连忙接过话头,“张哥说的有理,我看那小子刚才拿剑的姿势,不像是一个高手,倒像是三岁的娃娃!”
张黑子兴奋地说,“如果那小子犯病了,武功尽失,那可是老天帮我们啊!曾参军都没有做成的事,哥几个要是做成了,那以后的日子该他妈的多美啊…如意坊的娘们儿艳绝云中啊,以后还不是想去就去?”
张黑子的话引来几声笑声。
张黑子压低了声音,“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一定不能鲁莽,一定要观察仔细了再动手…如意坊的姑娘固然腰软体酥,那也得有命才能玩,对吧?”
周围的人纷纷称是。
“张哥想得周到!”
“大家都听张哥的!”
李儒思心中明白,离开了百里濯缨,那些黑衣人只需一刀便能结果了他。
此时,和百里濯缨在一起,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而百里濯缨,却又回到了大树下,小心翼翼地去摸楚映雪的胸口。不多时,他口中喃喃自语,“不要死!不要死!”
李儒思再次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