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他跟了上去,追寻了好一会儿才在玫瑰墙下再次看见那人的身影。还有那个购买了香雪兰的alpha。
而alpha正在用一种很恶劣的口吻说:“黎奉,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把那盆香雪兰举了起来,很刻意地问:“好看不好看?”
原来他叫做黎奉,奚玉汝想。
黎奉没有理那个alpha、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得不到回应,alpha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他来回走了几步,随后将手中的花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顺带一脚踢飞了裹着泥土的花,恶声恶气地骂:“不三不四的杂种!开出的花再白,也洗不干净身上的泥腥味。”
奚玉汝觉得这样的羞辱很幼稚、很不好看。但黎奉却垂着头,微卷的头发盖住了他烟灰色的眼睛,像是非常无能为力,由是他产生出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掺和富人区的事情,但情绪较难克制,趋势他走上了前。可alpha却在羞辱完黎奉之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并没有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奚玉汝动了动嘴,对着alpha的背影无声地骂了两个字。
“外面的雨有点大。”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黎奉的身边,距离只剩下一米的时候,又突发奇想地想看看对方是不是红了眼睛。
不过黎奉先抬起了头。
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眼里淡的也没有任何情绪。
他不由得一怔,“你……”
但话没能说完,因为黎奉偏头看向了他手中的那把伞。大概两三秒过后,他面无表情地退后了几步,转身离开了玫瑰墙。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没有给奚玉汝搭话、解释的机会。
站在原地吹了一会儿掺着雨的冷风,奚玉汝觉得自己的脑子罕见的有些转不动。
草。
他低骂了一声。
今晚上真是失心疯了才会来掺和这些富人区小少爷的事情。
可扭了一下脖子,他又看见了被alpha踢走的那颗香雪兰,再次不受大脑控制地、想也没想地就将花捡了起来,还鬼使神差地凑近闻了下味道。
香味清新宜人,这是确定的味道。而黎奉身上类似于香雪兰的香气,短暂、诱人却也致使人恍惚不敢肯定。
大致地将花检查了一番,发现alpha只是踢散了成块的泥土,根茎其实没有坏。
于是他把香雪兰手捧着带回了家,在那个狭小廉价的出租屋内,开始养自己的花。
chapter2一碗面
决定要养这盆花之后,奚玉汝就觉得自己被加注了某种责任,似乎潮湿的廉租房也变得不一样了些,总之可以算作生活有了更多的期待。
刚开始只是将花养在泡沫箱里,盛着房子周围随便挖来的泥。养了一短时间之后,他花了一天的工资去花鸟市场买了一个烟灰色的陶瓷花盆,又从星网上预定了最有营养的黑土。知道香雪兰喜凉,他再花了重金去购买了一个恒温的玻璃容器。
那个被人当作羞辱玩物又随意丢弃的香雪兰,被他养在了玻璃柜子里,和这个家其他的东西,格格不入。
和他也一样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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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见到黎奉,是在暑假结束的前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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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又始料未及地下了一场大暴雨,贫民区的排水系统做得非常糟糕,还是老旧的那一套,于是污水倒灌,漫的整条街都是下水道的臭味,幸好奚玉汝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那大概是21:18,他刚刚下班回家,自行车灌了雨、每蹬一下车链就会往外溅水。
在离家大概300米的地方,他头一次翻了车。
因为他在雨幕当中看到了一个站在路中间不动的人影,不过大雨阻挡了视线,所以他在看到那人时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了几十厘米,雨天打滑的轮胎让他躲避不及。
为了不对他人造成伤害,导致他赔款,奚玉汝只能选择牺牲自己。
白色背心挡不住什么伤害,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擦伤,砸在地上的背部也有些隐隐作痛。
缓了几秒钟,最痛的那一阵过去后,他起身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然后看向了那个还站着不动的人。
“嘿,兄弟你……”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人的模样终于破开了雨幕呈现在了他的眼前——是阿卡斯大教堂那个被欺辱的大少爷。
对方一头微卷的发被淋湿,可怜地贴在苍白的肌肤上,雨水顺着发丝不停地往下滴,导致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一双烟灰色的眼睛藏在杂乱的发丝后面。里头有什么情绪,一点也看不清。
后来奚玉汝总是会在想,黎丰确实有一张很好看的脸,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狼狈的场景,但在他的身上就会有种别样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