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一黯,倪想容显得有气无力的靠在书柜。「做人要凭良心,你用我的厨房总该奉献些什么。」
「我何必。」山下忍魈说出叫人气闷的话,神情倨傲的冷视不及他肩膀的小女人。
「伟大的山下先生闲来无事路经敝厨房,敢问你是来串门子还是练手艺?」她是得罪了哪一尊神,烧香拜佛不知来不来得及脱离苦海?
他定睛冷声道:「喂狗。」
拿去喂狗也好过给忘恩负义的女人吃,瞧她翻脸不认人的嘴脸叫人可憎,竟然忘了他殷切交代的话,实在不可饶恕。
三天前他说要回去整理行李再搬来和她同居,当时她没反对的直点头,让他很不是高兴她的随便,谁知是一场敷衍。
取行李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他利用管道追查是谁在幕后策动暗杀她的计画,以及原因为何,三天来不眠不休没一刻放得下心。
好不容易稍有眉目追查到一点线索,他想起三日前之约打包回到大厦来,可是瞧他为谁辛苦为谁忙,她压根不把那场意外当一回事,犹自优哉悠哉的混日子,宛如山中无岁月。
而她的住所只能用狗窝来形容,满地满壁的书堆积成塔,简单的家具和五指一数有剩的电器,他真不懂她是怎么过活的,居然还活得下去。
更别提她空空如也的冰箱,两瓶矿泉水是仅有的口粮,他不难理解她袖珍型的体态是打哪来,根本是饿成营养不良少长了些个头。
「我家没养狗,你要走下楼梯出大厅到对街,沿着风化街过三个路口有个野狗集合所,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你的好朋友。」说得够诚恳了吧!
「惹火脾气不好的男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他该先切下她哪个部位。
「我一没姿色二没财,顶多命一条,如果你喜欢吃人肉干又另当别论。」打一开始她就没怕过他。
一份了解吧!
打从他奋不顾身救下她,她的命等于交到他手中。
当年十岁的她和一群十五岁的女孩男孩混成一班显得格格不入,虽然大部份的人以大哥哥、大姊姊的身份对她照顾有加,可是智商上的差距仍叫她不太适应。
应该说她无法忍受和不够聪明的人共同学习,那时的她是骄傲、任性,一心要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才智压倒所有人,唯独他偏爱和她唱反调。
肉体上她没受半点伤,但是精神上他欺她甚多,好象不把她弄哭很不甘心,有意无意的冷嘲热讽,三不五时落井下石,她快恨死他了,暗自剪了纸人用拖鞋打了三天。
事隔多年想想,他只是性格恶劣并未造成她重大伤害,有些时候他的羞辱反而是一股助力,激励她由困境中爬起来。
他们是敌人,彼此的存在是为了印证正与邪,谁也消灭不了谁。
这些年来大家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信任,她相信他一如从前的敌视是天命,可是保持敌对的完整性也是他的使命。
就像黑与白,日与夜不可分,它们是并存的,而且是为了对方存在。
她不怕他,即使他口出威胁要她屈服,他所能做的不过是逞口舌之勇,在她危急之际肯伸出援手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春江水,花弄月,一笔胡涂帐。
山下忍魈攫住她下颚一瞧。「关上灯你还大有用处,某些偏远地区十分缺女人,尤其能生养的女人。」
「你抓痛我了。」明明长得一副人模人样,举止言语粗鲁得像畜生。
「死都不怕还怕痛,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出乎他意料中的多。
除了他,真没人能保她周全。
「你不是在吓唬我吧!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他害她心开始不安了。
望着他,倪想容望进他眼里的担忧,那份认真叫人不由自主的跟着认真,希望不是因为盛名之累招来祸端,她已经收敛了很多。
「谁规定坏人才会引来杀机,好人不长命你没听过吗?」无菌室里的小天真。
「你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开玩笑地穿过他腋下跑到餐桌前。
「坏人。」他直言不讳地拍掉她准备取食的手。
她失笑的舔舔沾上蛋汁的指头。「坏人保护好人,好人保护坏人,本末似乎倒置了。」
「少卖弄逻辑学,去拿筷子。」她知不知道自己几岁了还舔指头,真不卫生。
「你不喂狗了?」歪着头,阳光扫过倪想容的面颊,瞬间增艳十分。
微瞇起眼,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她。「喂你这条不会照顾自己的母狗。」
「嗯哼!你讲话客气些,我并非没脾气。」倪想容警告地以眼神横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