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身?上原来穿着?的脏衣服肯定?是秦阙为?她换下来的,毕竟时春没有跟着?她来,军中?除了她,没有别?的女眷。
她才撑着?身?子起来,秦阙便掀开帘子进来了。
诸事已经?处理妥当,秦阙也将一身?盔甲都换了下来,他?其?实不习惯在祝蘅枝面前穿盔甲。
因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在邺州城外,第一次见到祝蘅枝的时候,他?的黑色裘衣里面就是冰冷坚硬的盔甲,在这件事上,他?胆怯了一回。
他?不希望祝蘅枝再记起当年的荒唐事了。
祝蘅枝也没有问他?外面是什么情况,只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
秦阙便从一旁的案上取出一个水杯,给她倒了杯水,“先喝点。”
祝蘅枝有些木然地从他?手中?接过杯子,吞咽了口水,觉着?嗓子润了润,才问:“我睡了多久?”
“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你昨天从楚宫回这里的路上,便在我怀中?睡着?了,没有什么别?的情况,我不忍打搅你,现在是酉时。”秦阙说着?抚了抚她的背。
祝蘅枝闭了闭眼,想起了昨日的事情,一时脸色有些煞白?。
这一切,真得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但?她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美梦还是噩梦。
祝蘅枝慢慢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的是一个小瓷杯,一时有些惊诧。
这样的杯子,在澧州、在洛阳,乃至在上京出现,都算不上奇怪,但?在军营里出现便不太正常了。
行?军途中?多颠簸,而且杯子并不方便,用的都是水囊,这杯子,倒是她第一次见。
“这杯子,是怎么回事?”祝蘅枝不免抬眼去问秦阙。
“金陵城中?买的。”
祝蘅枝一怔。
按照秦阙的习惯,不应该早已屠城了吗?还需要在金陵城中?用银钱买东西?
再说,楚国王城刚刚被攻占,皇帝身?死,百姓应当是惶惶不安,纷纷南逃才是,怎么会还有商家开店?
这所有的疑问尽数钻进祝蘅枝的脑中?,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秦阙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没等她问,便主动回答:“我没有屠城,在你杀了他?之后,让谈辛带人将楚宫里的奴婢都放了出去,将楚帝私库里的银钱给他?们分?了,其?他?的皇亲国戚,也都暂时安住在驿站里了,重兵把守,出不了乱子,我下了军令,不许杀人放火,违者即斩。”
秦阙声线沉稳,一句一句地这样说着?,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藏着?掖着?,仿佛这些事情本该就应该是他?来告诉祝蘅枝的,而不需要等祝蘅枝来主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