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见可算是?拦住了她,也暗暗松了口气,和她说?道:“是?这样,前几天我?们不是?新上了一批料子嘛,这许多娘子就来采买了,说?是?临近年关,要裁好看的新衣裳,可今天早上,却有个娘子带着人来说?自己从我?们雾绡阁买的料子在昨日?的宴会上和别人撞了,来闹事。”
祝蘅枝有些疑惑:“这有什么可闹的?这料子又不是?贡给皇亲国戚,普天之下仅此一匹的,撞就撞了。”
李老板的话其实没?有说?完,咳了两声,才道:“理是?这么个理,但那位娘子非说?另外那个娘子身上穿得?与她相同纹样的缎子,质地要比她的好上许多,说?我?们雾绡阁区别对待,”李老板说?着缓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娘子您放心,我?已经?让人着手去差了,看看到底是?哪个部分出了纰漏,您就不用多虑了,安心回府上等?消息便?是?。”
祝蘅枝脑中飞速思考着。
昨日?的确是?京中有个重臣的夫人过寿辰,在府中大摆筵席,陈听澜也被请去了,在宴席上撞绸缎,这是?虽然可能性小,却也不是?没?有。
只是?她印象中新上的那批绸缎也就出了一批,都?是?同一批织机和同样的人做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偏差,如果说?是?分了很多批,还有可能是?雾绡阁的问题。
想到这里,她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伸手拨开李老板,说?:“不用拦我?,今天的事情必须由我?亲自去,才能解决得?了。”
李老板匆匆赶上,又道:“娘子,您若是?实在放心不下,要不咱们从后门走,走前面别被人给误伤到了。”
祝蘅枝闻言,即使不特意去看,也知道前面到底闹得?有多凶了。
她没?有多做犹豫,就和李老板点了点头,同意了从后门走的提议。
虽然她知道秦阙给她周围派了锦衣卫,在必要的时候会保护她的安全,但她也和秦阙说?过,她不主动要求,还是?不要让那些锦衣卫出来的好。
今日?的场面已经?很乱了,如果她有个什么意外,让那些锦衣卫出来,场面只会越来越糟糕。
更何况,这种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她和李老板从后门“溜”进去,店铺中的伙计女使都?聚成一团,门紧闭着,但却能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骂声,偶尔还能看见几片菜叶子被摔到门上。
手底下的人看见祝蘅枝来了,几乎像是?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朝她看来。
祝蘅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具体情况自己已经?了解,让他?们不要惊慌。
她在来的路上,想过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如果不出意外,基本?上就是?铺子里混进了别家的内鬼,要么就是?被人给收买了。
雾绡阁的铺子在要开始卖之前,祝蘅枝都?是?要一一看过,检验过的,不能出任何的问题,即使是?有小纰漏,那也不至于闹到这样几乎不可收拾的局面。
唯一的解释就是?铺子的纹样图,在开始织的时候,就已经?被别家拿到了,仿着他?们的样子,做出来看起来长得?一样,实则大不相同的料子,再拿到外面去卖。
既然是?仿造,必然不会太过精细,才有了这档子事。
她将?店里聚着的下人都?扫了一眼,但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是?不同程度的慌张,她寻思了一番,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好门外那些人的情绪,防止事情扩散得?更加严重。
她扬了扬下巴,和门跟前的伙计吩咐:“开门。”
那人明显愣了下。
李老板立刻在她跟前提醒:“娘子不可啊,若是?现在开了门,恐怕会伤到您。”
这正?是?需要她立威的时候,她突然拔高了声音:“谁是?真正?的老板?”
那伙计觑了祝蘅枝一眼,赶紧将?门打开了。
“总算不躲不藏,敢出来了?”
“奸商,赶紧滚出洛阳!”
“我?就说?这样的事情,不能让一个女人来做!”
谩骂声和烂菜叶子铺天盖地而来。
祝蘅枝很快分辨出来谁是?真正?的受害者,谁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拾起一块烂菜叶子就朝那人脸上甩去:“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人,别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怪恶心人的。”
在她没?留意到的时候,一颗臭鸡蛋已经?朝她飞过来了。
她几乎来不及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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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以至于她并没有感受到鸡蛋砸在自己身上。
而是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了自己面前,那颗本来要砸向自己的鸡蛋也已经碎裂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