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远苍来之前没有给她来过一封信,她一直以为他还在南越处理苗疆的内乱。
也?设想过无数次他?们相逢的时候,想过是在她重回澧州,乌远苍在澧州城外等她,也?想过是在硝烟漫天的战场上,甚至想过是自己去南越别的地方与人谈生意“偶遇”乌远苍,但从未想过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这么猝不及防,却又让她心中泛上一丝夹杂着酸涩的喜悦。
那个曾经在澧州不离不弃陪了自己三年的人,拉着她走?出绝望的低谷的人,并?没有像秦阙之前告诉她的那样,伤痕累累地困在南越,只能写国书给他?求援,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
一如在澧州的那三年,在她心情不是那么好的时候,明?明?已经是深夜,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但她总能听?见乌远苍站在自己门外叫她的声音。
“皎皎,开门!”
她披着衣服踩着鞋子打开门,便能看到乌远苍周身笼罩着一袭月色,抱着手臂立在她眼前。
第一次地时候,她和现在一样惊讶。
“远苍,怎么是你??”
乌远苍只是上前来替她将?随意披上的衣服往上拢了拢,带着揶揄的语气问她一句:“见我的时候这么高兴,这么着急,竟然都忘记了把衣裳穿好?”
那时祝蘅枝垂下了眼睫,只是看着鞋尖。
后来她想起?那一幕,若是当时从外人的视角看来,她与乌远苍像极了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若是被说书人看见,写进话本子里,应当是小郎君晚归惹得自家娘子生气,在门外苦苦认错,才让自家娘子给他?开了门。
乌远苍一点也?不害臊,低头跟着她的目光,似是想要将?她此时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
那种带着惊喜、微倦、羞赧的神色同时出现在她的脸庞上,在春夜里,像极了一株将?绽未绽的铃兰,只消乌远苍这阵风一吹拂,便会发出簌簌的声音。
“还?是第一次见到皎皎这么不好意思的时候。”乌远苍轻笑一声,带着一丝气音。
祝蘅枝抿了抿唇,抬眸,眸中仿佛藏了一汪盈盈春水,“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乌远苍却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把烟花棒,在她面?前轻轻地晃动了两?下,“当然是知道有的人今天白天和别人吵架了,心情不好,所以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祝蘅枝接过其中一支烟花棒,漫无目的地在手中转动着,缓解着气氛里的尴尬,却没有吭声。
“果然让我猜对?了,难过地都没有睡着。”乌远苍说着叼过她的目光。
祝蘅枝却还?是想嘴硬,为自己辩解了两?句,“才没有,只是在看账本而已。”
“看来为了不让别人欺负你?,我只能以后每天都黏在你?身边了。”
虽然这已经不是乌远苍第一次向她表露心意了,但她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只能说出一句:“你?不用管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