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碗里什么都没有,林君元给他夹了排骨,叫他:“哥,你怎么不吃?”
以前什么都没干过,任乔白煮蛋都恨不得给他剥好才递到手里。他视线往上移,看林君元的手,林君元的手以前就葱白,十几岁了手背上还有软和的小肉窝,现在就只剩下白。
“好吃吗?”任乔问他。
林君元饿很了,嘴角都沾了酱汁,使劲点头。
“慢点吃,”任乔放下筷子,给他剥虾,把剥好的虾肉整齐地码在料汁碗里,“蔬菜也吃一点。”
林君元吃得很香,嘴上很甜地夸任乔,任乔看他吃得开心,心里的阴雨去了一点,给他倒水喝。
“哥,”林君元吃的差不多了,跟任乔说,“明天我得回去上班。”
任乔把水递给他,让他喝一半,别的没说。
“就在首都,我,”林君元接着说,“周五晚上就回来。”
“明天回吧。”任乔说,“我去接你。”
林君元很顺从地点头,看着也很开心,但是任乔但凡想多问一点,他就岔开话题,故作轻松嘻嘻哈哈的,藏不住的紧绷和防备。
任乔不舍得逼他,反正林君元现在人在这里,有什么着急的呢。
晚上睡前,林君元把任乔主卧的枕头搬到他的那间去了,任乔洗完澡,还带着一身水汽,刚躺下,林君元就像装了磁吸一样,翻过来搂住了他。
睡到一半,林君元呼吸开始不平稳,他才一动,任乔就醒过来,担心地去拍他,还以为他又做梦。
但是林君元皱着眉头醒过来,在黑暗里坐起来,一句话不说,踩上拖鞋下床。
任乔展臂开灯,喊他一声,林君元就捂住嘴跑起来,没撑到卫生间就吐了。他弯腰撑着手臂,秽物都溅到了地板上。
任乔掀了被子跟上来,拽着他的胳膊进了洗手间。
林君元还没好,蹲在马桶前又吐了一回,任乔脸色很难看,给他顺了顺背,接了杯清水让他漱口。
林君元端着杯子含了一口,转脸看他弄脏的地方,他晚饭吃多了,消化又不好,吐得恶心又难闻。
他漱了口,身体还在打颤,眼角逼得通红,问任乔家里有没有铲子。
“不用你,”任乔给他把花洒打开,“好点了就去冲一冲。”
林君元低头一看,果然拖鞋和脚背上都溅到一点。他有点难堪,下意识把脚往后挪了挪。
他进去冲澡,浴室门半掩着,任乔在外面收拾他弄脏的地面。等他出来,任乔已经铲完又用水冲过,正在拖最后一遍地。
拖鞋脏了,空气里还有点残存的味道,林君元光着脚站着,犯了错很不知所措的样子。
任乔洗了手,给他挤牙膏,让他刷牙,又把自己的拖鞋脱给他,自己穿了双一次性的,脏的那双就丢到垃圾篓里了。
“明天再给你买。”任乔说,“先去医院。”
林君元往后退了一步,摇头说不用:“就是晚上吃太多了,有点腻,以后少吃一点就好了。”
林君元今晚是这两天吃的最多的一次,但也不过多吃了两块排骨,虾肉都是新鲜的,米饭没怎么动,跟正常人饭量比,怎么看都不能算多。
任乔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夜不好折腾,家里的药箱里只有消食片和一瓶中成药养胃丸。任乔仔细看了说明,把林君元叫过来给他吃了两片,摸摸头也不烧,就想让他先睡觉。
林君元不让他拽,也不回卧室。
“怎么了?”任乔疑惑地问他。
“哥你先睡吧,”林君元说,“回你房间睡。”
“回我房间干什么?”任乔没松拉着他手腕的手,“还难受?”
林君元摇摇头,走在前面先进了房间,把任乔的枕头递还给他,自己趴到了床上。
“闹什么?”虽是责问,但是任乔语气很轻。
林君元不说话,脸藏在枕头里,脚上任乔的拖鞋太大,啪地掉下去一只。
任乔索性把他另一只鞋也脱了,挨着他趴下,把他耳朵边的头发拨开,问他:“我们元元这是怎么了?不要哥哥了?”
林君元的丝质睡衣很薄,人也薄薄的一层,床稍微软一点,他就陷进去。他刚吐完,任乔看着难受,不想叫他不开心,只能猜着哄,在他耳边继续说:“没嫌你啊。元元是生病了,我不赶紧打扫,叫你看见多不舒服是不是?”
林君元不转头,也不叫他闻,推着他说:“有味道。”
任乔把他抱在身上,让他脸贴着自己脖子,自己在他侧脸夸张地吸一口气,说:“没味道,元元香着呢。哥错了,刚才做的不好,惹元元生气了,别伤心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