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父亲有多爱梅姨,可是为了一份名存实亡的婚姻让三个人都痛苦,他早就劝过母亲要放手,她却执念太深地非逼着所有人都不好过。
「哥,你干么和这两个不要脸的人说那么多,老师居然跟学生搞在一起,他们还知不知道羞耻。」她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幸福,幸福得叫人嫉妒。
「蝶儿,收收妳的脾气别让外人看笑话了,自家人扯破脸好看吗?」难道她看不出那个性子冷的男孩用着连商场老将都害怕的阴冷眼光斜睨她?
他的担心又多了一桩,不管哪个妹妹都是头痛人物。
「谁跟她是自家人,你不要路边捡只野猫就当成人来养,她也配吗?」徐蝶儿怀恨的眼神投向她以为可以轻贱的异母妹妹。
其实她们的年岁相当,只差六个月左右,外形十分相似宛如双胞姊妹,除了曲岸荻长年在外活动量高稍长几公分外,以五官来说都很立体,突显出眼大的明亮度。
不过两人的个性倒是相差甚多,一个随遇而安不拘小节,不会与人结仇或记恨,一个凡事要求高不允许别人说不,眼光狭隘的划地自封。
「蝶儿,妳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立刻给我回家不许再开口。」一向好脾气的徐启礼难得发火的说重话,喝令逞口舌之快的妹妹闭嘴。
「我哪有胡闹,她本来就是结党营乱的不良少女出身,每天带着一群太妹在街上横冲直撞、不务正事,是当地警局进出的常客。」她太自由了,自由得像从没待过笼子的小鸟,令人好想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再也飞不高。
从小在母亲的溺爱下长大的徐蝶儿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声音,当她自认为受到欺负时就会马上反击,从不思前想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反正不管她做什么事都有人善后,她何惧之有。
应该说她被宠坏了,从没学过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也没人曾为她做错子以谴责,所以她一直以为所做的事都是对的,没有人会怪罪于她。
「妳提起以前的是非干什么,让自己人难受妳就觉得痛快吗?妳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懂事,学会体谅。」徐启礼语重心长的说道,不希望她把家丑搬到公共场合谈论。
谁没年少轻狂呢!犯过错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不是圣人,要做到所有人都称赞的完美境界太为难了。
因为曲岸荻的关系而受责的徐蝶儿相当不服气,一个心火难抑脱口说出尘封已久的往事。「体谅一个杀人犯?你怎么不问问她害死一个孩子的感觉,而她居然像没事人似继续她逍遥自在的生活。」
「你……」简直越说越不象话。
轰然的人声淹没徐家千金的不满声浪,没人发现灯光辉煌的水晶灯架上坐着一道哀伤的白影,怆然泪下的想为他喜欢的人辩解,可是没人听得见他的声音,因为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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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段不堪的岁月,极欲遗忘的记忆宛如巨大的罗网层层围困,四面无隙只有微风足以渗入,张眼是透明的薄纱重重叠叠,明亮的光线近在眼前却碰触不得,压迫着陶腔几乎瑞不过气来。
一道白光射入眼瞳,平坦无坡的四线道绕着山线往上蜿蜒,轰隆隆的机车声划破夜的宁静,一道白光分化成数十道白光,享受风的快感飞向山的顶端,与星月同宿追求那份穿越生死的快乐。
夜是深沉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蓦黑的天空只有无数的星星在闪动,除了轮胎快速磨过柏油的嘎吱声外,四周安静得听不见一丝属于人的声响。
那是年轻女孩飞扬的青春,她们用生命写下自己的十七岁,不让星月争辉的直上天际,要与天同高飘入云的故乡,让山岳见证她们曾划下的虹影,在夜色的祝福下得到平静。
蓦地,远远射来两道刺目的光线。
似远又似近的盘桓对面山道,时明时暗叫人忽视它潜在的危险性,以为它远在另一个空间不可能有所接触。
就在转弯处,一辆载满果实的货车未减速的直冲而下,就算踩煞车将车身打滑闪避也来不及,狭窄车道的另一边是悬崖峭壁,不想飞出车道也只有撞上山壁了。
血,像哭泣的山泉不断涌出,一张男孩的脸躺在血泊中哭着说他不想死,他才十三岁还没长大,他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想做,他要当世界第一的火箭人,他要飞上月球盖一座举世无双的水晶宫。
但他还是没机会长大。
「荻,醒醒,别哭了,妳在作恶梦,没事了,不会有事,我会在这里陪妳,不要哭了……」
听着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幽幽醒来的曲岸荻还不知置身何处,眼神茫然地望着前方却找不到焦点,犹在梦中的回不了真实世界,缥缥缈缈浮在半空中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