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不在意这些小事,她的缺点就是胆很肥,除了杀人放火、作奸犯科,没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温款儿,你挡到光了。」太暗了。
「妈咪,你……」一个很响的弹指声传来,近墨者黑的温款儿天真无邪的眨眨眼,看似单纯得像一张洁白无垢的白纸,不晓得天为什么会黑,人为何这么邪恶。
「带着你的女儿一起做坏事,你这些年真是长进了,自个儿不成材还带出个小罪犯。」冷冷的嗓音满是讥诮,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深深浅浅地交织在极富磁性的声音里。
这些年……熟人?!
杜朵朵缓缓的抬起头,看到一双发亮的手工制小羊皮皮鞋,顺着质料上等的羊毛黒色西装裤往上看,逆着光隐约看见男人的轮廓,却看不清楚五官和长相……
「你是谁?」
你是谁?
光听到这一句话,本来脸色有几分阴沉的沐东轩更加黒了半张脸,冷着一双眸色墨黒的深瞳,瞪着眼前比他胸口高出几公分的女人,杀人的欲望蠢蠢欲动,双手握拳。
她居然敢忘了他——
好个杜朵朵,果然胆子往横的长,她眼中依旧是除了她的家人外看不见其他人的存在,很好,真的好到令人想鼓掌,还真是一路走来始终如一啊。
还有,那个和她一样爱装蒜的小鬼是哪来的?她竟然一声不吭就生了个女儿,而且还这么大了。
酸、甜、苦、辣、辛五味杂陈,沐东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五脏六腑在翻腾,胸口处波涛汹涌。
「你那双贼眼在盯哪里,我家款儿可爱又漂亮,水嫩嫩得活像瓷娃娃,可是你这恋童癖怪兽敢多看她一眼,本人保证让你一辈子当瞎子。」
变态狂!
「恋童癖……圣兽?」男子怒极反笑,冷笑的一睐。「杜小朵,你装稻草的脑子还没清干净吗?草烂了改装沙石土砾是不是,完全是未开化的荒漠。」
杜小朵……杜朵朵像遇到天敌的炸毛猫,倏地眼一眯,进人备战状况。「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他又笑了,笑得有些狡诈。「看到我的鼻子没,拜你所赐,鼻骨曾经断裂过。」
「鼻骨……」她想了许久还是想不起来,毕竟在她的拳头下,受害人数足以编成一本厚厚的册子。
「哇!妈咪,你的仇人耶!我们要不要先报警以防万一。」故作镇定的十岁女童两眼亮晶晶,小脸也在发光。
「闭嘴,温款儿,你太亢奋了。」是她的教育失败吗?怎么养出个好战分子,一闻到血腥味就兴奋莫名。
温款儿装作很受教的样子,两颗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来转去,像是想偷藏橡树果实的花栗鼠。「妈咪,千万不要打人,我还小,会怕,揍他肚子就好,人家看不出断了几根肋骨。」
这女孩……心太狠了,有乃母之风。
沐东轩看着容貌相似的母女俩,记忆飘到很久以前,曾经有个穿白上衣蓝裙子学生制服的女生怒气冲冲的冲向他,二话不说先给他一拳,再一把推倒他,用脚踩他……
「我警告你,姓沐的!不要以为你家有钱就可以瞧不起人,我照样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姓沐的,做人不要太超过,路是公家的,凭什么不准我走,你们家捐了多少钱关我什么事,想炫富到月球上盖一幢你们沐家别墅,少用一堆破车子挡路当路霸。」
「姓沐的,我和你有仇是不是,你干么老找我麻烦,你家开宴会我去凑什么热闹,想看灰姑娘怎么端盘子是吧!我告诉你,贫贱不能移,我们家没钱但是有骨气。」
「沐烂人,你大概是不缺整型费吧,我手痒,不介意给你几拳,帮助你达成心愿,不用太感激我……」
「沐二少爷,请问你又来干什么,把我们羞辱得还不够吗?人不会一直顺风顺水,无灾无难,十年风水轮流转,哪天你栽在我手上,我一定整得你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看似很远,实则很近,沐东轩有些遗憾的回想,那些看起来平常却叫人难忘的回忆像一面网,始终将他网在其中不可脱身,那道气急败坏的恼怒咒骂声不时在耳边缭绕。
他是瞧不起住在警察宿舍的杜家人,他们与他家只隔一道一人高的围墙,明明赚不了什么钱,警察的薪水低得快养不活老婆小孩,居然还能嘻嘻哈哈围在一块,笑声大得越过围墙,传到他们家安静的餐桌上。
他很讨厌她,非常讨厌,那个小他三岁,叫杜朵朵的小女生,她活得太恣意了,好像没有烦恼,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打起人很痛,对她父亲非常崇拜,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相信天塌下来会有高个子顶住的孩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