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不会吧!这么劲爆,尊贵的老伯爵夫人住在简陋的高塔?
“你不配喊他的名宇,低贱的支那人。”恍若回到当年的情景,丈夫为了另一个女人决心将她休弃,安茜。艾拉特的眼中迸射出熊熊妒意。
“现在我们不叫支那人而是台湾人,而且我们不低也不贱,生活水准在世界水平之上,麻烦你有空多到外头走走,不要让人笑话你目光短浅、思想腐朽。”想跟未来律师比口才,她真的需要再教育。
“你……你这无耻的女人竟敢羞辱我,我、我……”想动手教训人却无能为力,安茜夫人咬牙含恨的瞪大双眸。
“夫人的身体瘫痪多年无法行走,你要让她多到外头走走好丢人现眼吗?”痴人说梦。
身后的萝莉冷笑地说出安茜夫人最羞愤的一点,她冷哼的转过头面向墙壁,让无止境的悔恨和悲伤将她包围住。
“嗄?她……瘫痪了?”一丝怜悯油然而生,欧含黛开始同情起长期卧病在床的老人家。
原来她已经自我放弃才会脾气那么大,看谁都不顺眼,她实在不该顶撞让她气得牙痒痒的,连想说句威胁性的话都无法付诸行动。
“是你的母亲把她逼得跳楼,你还想再杀她一次吗?完成你母亲的未竟之举。”
她得不到的也绝不让她得到,她怎么可以把她的幸福建筑在她的痛苦上。
“不是我母亲……”欧含黛想解释此事与她无关,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什么?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个当年冲着她笑,让她濒临崩溃边缘的小女孩?
因为她,她才有想死的念头,他们“一家”三口和乐美满的样子,让她眼红得想杀人,杀不了别人的她只好选择杀了自己。
萝莉口气恭敬却眼含恶毒的说:“是的,夫人,是菲尔德伯爵亲自到台湾接她回来。”
“你好大的派头呀!当年差点毁了我的家,现在又想来抢我的儿子,台湾的男人都死光了吗?要你飘洋过海的找男人。”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安茜夫人的语气特别刻薄无礼。
她想起自己名存实亡的婚姻,再想到此时人不人、鬼不鬼赖活着的模样,对当年害得她一口气咽不下而寻短见的台湾女孩,那股找不到元凶发泄的怒意一倾而出。
她从未想过是自己的骄傲让她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一味的怪罪别人不肯接受事实,爱走了是怎么留不住的,何况她这段婚姻是强求来的,彼此间并无深厚的感情做基础,会有变卦也是意料中的事。
一般人在遭遇重大变故后总会大彻大悟的痛改前非,反省自身不再固执己见的退让一步,可是她却变本加厉地以自找的不幸加重别人的心理负担,不时怨咒周遭的至亲,拖着一家人陪她一起痛苦。
说得真难听,要让她阿爸、大勇、二勇他们听见了肯定当场掀桌子。“没想到身体不能动的人连脑子也生锈了,光凭一根舌头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你多久没走出这座囚禁自己的高塔?”
“你……你敢教训我?!”她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没她的点头她能轻易入主艾拉特家族吗?
“我是觉得你很可怜啦!怨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同样也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只剩下两个月不到的生命,你居然还有力气计较老掉牙的过去。”她这人的优点是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不因她的自怜自艾而默许她的怒骂。
她不欠她,自杀是个人自主行为怨不得他人,自己不肯走出阴霾谁也帮不了,花只为懂得它的人盛开。
“你说谁要死了?”安茜夫人突然情绪激动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她所能做到的仅是把头抬高。
这就是活着的代价,以灿如金阳的爱情所换取来的。
“老伯爵,格兰斯的父亲呀!没人告诉你吗?”略显讶异的欧含黛惊觉她的一无所知,她似乎多事的介入人家的“家务事”。
他……要死了吗?
震惊过后是一阵虚脱,无法相信这消息的安茜夫人像是被剥光灵魂的躯壳,一动也不动的僵着四肢,原本已经萎缩的肢体更加紧绷,表情空白的对着灰白色的墙。
她丧失说话的能力,整个人犹如死去一般不再有任何反应,呆愣着瞧不出喜或悲,她发现自己还会因那个男人而心痛。
怨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她又何尝不是用了一辈子在爱他,即使她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难以动弹,她还是为他设想的不愿拖累他,甘愿自囚高塔免得他受人嘲笑有个残废的妻子。
恨的另一面原来是爱呀!她一直是爱着他的,却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推开,只因拉不下受创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