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含黛手脚不是很灵巧的推着轮椅,心意重于技巧的有些笨拙,一遇到石头不会转弯,直接辗过去的让老人弹了一下,接着又不巧的的撞上花坛,差点翻车的跌成一团。
不愧有惹祸精的封号,她的好意这会儿倒像是杀人未遂,一直处心积虑要他的命似的,一下轮椅自有意识的向左歪,一下和倾斜的尿尿小童擦身而过,险象环生地好像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最后终于有人看不下的接手,让两手紧捉椅把的桑德利松了一口气,紧缩的心脏为之一宽。
“说你是惹祸精一点也不为过,我家的老主人几乎被你害死。”本来他可以多活两个月。
什么意思嘛!他干么学翩翩说话。“高登管家,你走路都不发出声音呀!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一回身发现身后多个人,那种感觉很诡异,像是无时无刻受人监视一般,不论做什么事都在别人掌握之下。
“小姐的胆子应该没那么小,听说你还重创我家主人的要害。”他毫无起伏的声调里似乎隐藏一丝笑声。
“你还真神通广大,连这种事也知道,我怀疑你在他房里装了针孔摄影机。”一目了然。
她就不信格兰斯会大肆宣扬此事,他怕丢脸都来下及了,重点部位遭到袭击的男人通常是想尽办法隐瞒实情。
高登的嘴角轻微的上扬五度左右。“菲尔德庄园的墙很薄,什么声音都传得很远。”
“墙很薄关偷听……”脸颊倏地飞红,她表情像生吞了一颗鸡蛋。“你……呃,听得很清楚?”
“一开始模模糊糊,接下来越来越清晰,到了中段以后我们就睡不着了,决定早一点起床洒扫。”多消耗点体力才不会胡思乱想。
想把头埋进土里的欧含黛呻吟地扶着发烫的脸。“你一定是存心的,想看我出糗。”
天呀!到底有多少人听见她放浪的叫声,如果远在房子另一头的高登都听得一清二楚,菲尔德庄园的墙就真的太薄了,应该敲掉重修。
“小姐用不着觉得羞怯,这证明我家主人能力未受到影响,你大可安心的使用他。”显然她那一脚踹得还不够重,有待加强。
喔,妈呀!她想撞墙,这个管家根本是笑面虎。“你家主人特地要你来跟我说这些话吗?”
“不,他还在处理更重要的事,例如一个孩子的生存权。”他拐弯抹角所指的是萝莉。
表情变得严肃的欧含黛不愿谈及此事,一想到她就一肚子气,一扭头当没他这个人的存在,闷声不响的走开,她不是艾拉特家族的人,所以她没有资格,也不想当个惹人厌的“闲客”,一天到晚插手别人家的事。
格德的话虽然伤人却也是实情,有些事还是得由当事人出面解决,不明白前因后果的她只凭一时的冲动强出头,人家不一定感激,还会觉得她多管闲事,反而将事情复杂化。
尤其是萝莉哀求的对象并不是她,即使她有心为她出头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问她需不需要律师还被瞪,红丝密布的绿眸溢满对她的恨意,好像她才是谋杀她肚里孩子的凶手。
好人做到被人嫌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走远点省得大家翻脸,她也不是没脾气的人,真要发起火来,她家的卡车司机全滚得远远的,怕扫到风台尾。
“不要怪他对萝莉小姐无情,他也是出于无奈。”英国上流社会容不下婚前出轨的妇女,她不把孩子拿掉只会惹人非议。
“哼!无奈。”冷嗤一声不发表言论,她选择沉默。
高登语气平顺的说起往事,希望能化解她的不满,菲尔德的主人并非天生冷情,这是有由来的,他从十三前说起,也就是格兰斯十七岁那年发生的事……
“……他原本是个乐观上进的年轻人,相信爱情也善待身边的女孩,若非为了挽救老夫人而甘愿典当爱情,换取她的性命,如今他的心中也是有情的。”
“典当爱情?”爱情也能当吗?真是太光怪陆离了,很难取信于人。
“他对你的在意已超过他所能付出的,请给他一个机会不要太快否决他,他不是没有爱情的人,只是还没想到办法拿回来。”他相信有当有赎,只要有那份决心。
“拿?”听起来更怪异,爱情可以任意取舍吗?
他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去问你的好朋友吧!”
她会知道怎么做。
这时台湾的夜晚忽然变冷,睡到一半的小男孩突然打了个喷嚏,心口骚动的睁开眼审视他的花儿们,一朵艳得照人的红色石竹正幽幽的吐露芬芳。
夜,是一切罪恶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