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梦见这样一个场景呢?”杨羽卿揉揉眉心,熏香已燃,他沉沉入睡,晚上却是没有再遇这样的梦境。
翌日上朝。
太平盛世,没有什么大事,他听过大臣们的日常汇报,再一一给出回应,日日如此,得心应手。
“若无事,便可退朝。”事情处理完毕,抬眼看外面天已大亮。
此时有一老臣上前:“臣有事。”
杨羽卿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眉,这位宰相一动,他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但还得听一遍,他颔首道:“爱卿请讲。”
“陛下已年过二十,也该早早封后,并充盈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啊。”
没见过这个年龄了,后宫空无一人的,老臣叹气。
杨羽卿也想叹气。
十二岁临朝,至今八年,要学诗书礼乐,要处理各项事务,哪有工夫去想情与欲之事。
皇帝不愿随意,要讲个真心,否则两人都只是为开枝散叶而存在,那有什么意义呢?
何况,他已确定,他更感兴趣的是男性,这想法要是在朝上说出来,只怕下面要炸锅了,首当其冲是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丞相,他可能会撞柱。
就算力排众议,非要册立男后,但这么多年,每日见到的除了太监与侍卫,就是这一群朝臣,连个见外人的机会都没有,他又如何去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
再抬眼看殿外,恰有一只鸟飞过,他轻笑摇头,倘若真有那么个两情相悦之人,那应该是天高海阔,两人尽情遨游,而不是困在宫闱之中。
深宫高墙,百般束缚,谁愿意呆在里面呢?
回神后,他一如往常地回复:“此事再议。”
老丞相这回没妥协:“不能再议了,陛下,您都议好几年了。”
“几年都等了,再等等也无碍。”
“陛下,此事当真不能拖了,您膝下无子,这盛朝也不安稳啊。”
“丞相大人,你管得未免太宽了些。”皇帝尚未回话,听殿中一人走上来道。
丞相回头:“钧王。”
钧王正是皇叔,他站出来说话,杨羽卿倍感欣慰,都说皇室亲缘浅薄,但他们叔侄关系一直很好。
那丞相又道:“王爷,陛下若多子多孙,那是造福我朝,关乎每个人,您如何说我管得宽?”
“这是陛下的家事,不是全天下人的事。”皇叔道,“丞相这
要管,是不是陛下房中事也要过问啊,回头是准备站在陛下的床前观望吗?”
“你……”丞相面红耳赤,在这种粗鄙之话中无言以对。
杨羽卿赞许的目光投向皇叔,他此话实难登大雅之堂,但话糙理不糙,这些臣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管他的私事。
那老丞相被怼了,后面就没再说话,杨羽卿脸上悦色一闪而过:“退朝。”
回至偏殿,照例要批奏折,午膳过后,继续伏案,瓷瓶里的桃花开得正艳。
温暖的阳光透进窗棂,他注视着那一束桃花,却是看不进去奏折,脑海里不断回想昨天的梦境。
那片花海,那个背影,像是有魔力一般,一直萦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