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贴着叶尚声的额头,用很温柔的声音对怀里的人说:“别忘了我。叶尚声。”
宵行云驱车去了附近的三院,晚上八点多,到医院将近九点,宵行云帮叶尚声挂了急诊。
所有东西弄好后终于开始输液,叶尚声的手背清瘦苍白,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神智不清醒,护士让宵行云多照看着。这里都是那种单人座椅,叶尚声坐得并不舒服,椅背不够高,他躺得也不安稳,总是往下滑。
宵行云没办法,把人抱在自己腿上横坐着,叶尚声才慢慢安稳下来,不再折腾。
叶尚声睡得不好,眉头总是皱着,不时发出呜咽声。
宵行云顺毛似地呼噜他的后背,用极轻地力道捏他的手掌。
怎么那么瘦。
宵行云问,但没指望人会答。
连续输了两瓶液后叶尚声的脸色才稍稍恢复正常,没有那么红。
凌晨,宵行云抱着人回到车上。他不放心叶尚声今晚一个人呆着,干脆把人带回自己家照看。
安洛洛听到声响下楼,差点惊呆下巴。火速翻出手机看宵行云给他发的信息。
-你看着他,让他别去上班了。
-你现在在他旁边吗?我联系不上。
安洛洛头一回收到宵行云一次性发那么多条信息。回想起宵行云方才冷冷的一眼,不禁脊背发凉。
除去愧疚,他细细琢磨出一点不对味的信息。
细想来,宵行云和叶尚声好像没有接触过多少吧?在d顶多就是宵行云那次接安洛洛,俩人碰过一次面。
在北斗,叶尚声是宣发部的,而宵行云接触更多的是技术部门。按理说,俩人也没多少碰面的机会。甚至上次宵行云的生日宴会,叶尚声都没去。如果关系很好的话,不至于不去。
安洛洛越品越不对味。
他每次提到叶尚声,宵行云的口吻都不特别好。近乎和发病期一样恐怖。
不会是!
安洛洛脑补了一场大戏:叶摄不会就是我哥喜欢的人吧?!然后他把我哥甩了?我哥相思成疾!
宵行云没多搭理,抱着人上楼,回到房间,锁门一气呵成。
他帮叶尚声脱掉外套,简单擦拭了裸露的皮肤,帮人掖好被子才放心去洗漱。
床很大,但他没有选择和叶尚声睡一起,他睡在隔壁的飘窗,俩人间隔一条狭小过道的距离。
半夜他起身给叶尚声喂水,测温度,降到三十七度九了。
宵行云这才安心睡下。
身旁熟悉的侧脸,日日夜夜萦绕在心头的那张脸,离他这样近。宵行云十年来头一次睡得安稳,一夜无梦。
闹钟调成了震动,早上七点,宵行云翻身把他关掉。和叶尚声隔着不长的距离面对面躺着,宵行云伸手过去便能够到。
他把手背搭在叶尚声的额头,还好,应该退烧了。
叶尚声各方面的感官逐渐恢复正常,他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貌似是在桥洞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就睡一下。
但身下的柔软触感和裹在身上的温暖告诉他,他不是在桥洞,而是在床上。轻微的震动声从隔壁传来,叶尚声动动眼皮,没睁得开。
正当他想尝试第二次的时候,额头上靠过来一只手。骨感的,比他脸部温度略微低点的一只手。
叶尚声不记得他醒着的时候和谁呆在一块,头脑机械地运转,心中没来由地慌,没来由地怕。
他抓住面前的手,终于,眼皮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