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喝了你下的毒药,肚子好疼……”
“师尊,我肚子好疼……”
一声声倾诉中,一只手抚在了我背上,像安慰小孩似的轻轻拍着。
只要别被东方既再找到
仙门大会如期举行,游园寻宝开园这天,东方既现出黑蛇原形进了园里充数。
我和沈诏站在摘月殿里,通过一面镜子看着园里情形。
东方既很听话地盘在我给他指的一棵大树上,懒洋洋地合着眼,等待着有弟子来将他收服,接着便可将怀里宝石交给对方。
我猜他不会让任何人收服他。
“师弟,你真的想好了?”沈诏问我,“一宗之主的位置,你好不容易才坐上,说让就让了?”
“想好了。”我道,“失忆后,对于处理宗门内事务,我实在力不从心。”
沈诏叹口气:“你打算去哪儿?你如今不记得从前的事情,总要把去向告诉我,免得我担心。”
我:“云游四海,师兄不用担心我,我会给师兄写信。”
简短一番交谈,我拿起收拾好的包袱,面具放在桌上,戴一顶竹斗笠,在正开得热闹的仙门大会中,从山后小路下了山。
惹不起,我还躲得起,我现在身上有法力有钱,在这个世界能过得很逍遥。
只要别被东方既再找到。
他会杀我。
先奸……呸,先修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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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光正好,我乘一艘轻舟顺着运河南下,路过天恒书院山脚下时没敢做停留,继续往南,上了岸后又走了几天陆路,到了靠海的安歇镇。
安歇,这名字取得好,风景也好,早上起来踩着沙滩上柔软的沙子和海水看日出,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捡些海鲜回来。
太阳升起来后碧海蓝天连成一片,海风凉爽,令人心旷神怡。
如果不被东方既找到,我少说还能再活三百年,三百年后在此安歇倒是不错。
但我知道东方既是神通广大的,因此故意续起了胡须,也不在一个地方久做停留。
安歇镇待了半年,我写信朝沈诏打听东方既的消息,他回信告诉我,东方既仍留在玄月宗,名义上仍是我的徒弟,但跟着沈诏修行。
只是他修行不专心,经常离开玄月宗,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偶尔回来待个一天两天,问我的消息,又一无所获地离开。
他就装吧,一个普通的蛇妖,对恩公这么上心做什么?白娘子找许仙报恩也没他这样。
师尊啊师尊,你别太想杀我了。
就不能放过我吗?虽然这具身体已经三百岁,但里面装的是一个刚满十九岁的灵魂,他一个几百上千岁的老妖怪这么欺负我,合理吗?
沈诏告诉我,最近一次东方既离开玄月宗,是往南边的方向来了。
我烧了信,把海边吊脚楼小屋里的舍不得丢下的在这边买的小玩意儿,捡着收拾出了一个木箱子装着,买了辆牛车,慢悠悠赶着朝西北方向去了。
西北是荒漠,这里人多以面巾覆面防风沙和日晒,女人个个睫毛浓密大眼勾人,穿着露肚脐的短上衣和褶裙,如烈火般明艳热情,男人也个个高挑,高鼻深目,一头卷发披散颇为狂野。
我在绿洲靠近湖泊的一个村庄里,雇人给我盖了间他们这儿的平顶窄窗小土屋。
“喂,中原人。”
帮我搭房子的卷发小伙,是这个村庄唯一会说汉语的人,他穿着白色坎肩,露着两条古铜色的壮实胳膊,他个子高,两手搭在我的门楣上,冲我咧出一口白牙。
“按我们这儿的规矩,新房子搭好后,要开篝火晚会请大家喝酒跳舞的。”
我捋捋下巴上的胡子,斯斯文文:“好说,好说,劳烦依然替我知会大家,再替我筹办一番。”
依然伸出一只巴掌:“酬金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