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唤你二人来,是为桃花源一事。”话音一顿,棠春休收回留在陈颂声腰间的视线,一缕银丝则因他动作微微垂至颊侧,平白添了几分仙气。
涉及到远方的父老乡亲们,陈颂声下线不久的智商终于回笼,静静等着棠春休接下来的话。
“此事我已知晓内情。”棠春休的语气平静,无波无澜,“多开设一个魔道院……吾倒是没意见。”
“但这背后无疑要耗费极大的心力,各类事宜也都需要有人处理。”棠春休缓缓道,“宗门内暂时没有足够空闲的人可以接洽……”
见棠春休并不计较那日后山中的意外,陈颂声倒是松了口气,此时和莫惊槐对视一眼,后者犹豫道:“这……”
前者的胆子大了不少,出声建议道:“我可以帮忙!村子那边也愿意协助……”
“吾也是如此想的。”棠春休不紧不慢,甚至还有闲心给自己倒了杯茶,“吾本想将事务全权下方给你,但你瑞龙院长称此不合礼数,毕竟你才刚入学。”
他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茶水,毫无心理负担地将锅丢到瑞龙头上。
“在他的全力抗议下,这个想法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陈颂声张了张嘴,目光在莫惊槐与棠春休之间来回流转,想说什么,最终却又没说出口。
“不过。”棠春休话锋一转,双眸微眯了眯,一身气势逐渐软下,“吾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他摩挲着茶杯,循循善诱道:“吾有数年没收过徒弟了。”
“若收了你为亲传弟子,吾想这监管新院落成的小小权利,掌门首徒还是能有的。”
说罢,棠春休忽地弯了弯唇角,出口的话也轻柔不少,“不知你可愿,拜吾为师?”
“……”
满室寂静。
系统沉思片刻:[为什么,我总感觉……这是个阴谋。]
功世堂。
臧金子抱着一个黑色匣子走在道前,身后是扛着小麻袋的林钦凡。
归宗已有一日,二人在木舟上沾染的黑炭印记也被洗净,换了校服后更是与寻常弟子无异。
如果忽略掉两人脸上那大大的黑眼圈的话。
臧金子抱着匣子的手绵软无力,精神已有些恍惚,几次差点踩进草丛。
林钦凡也不遑多让,头都快低到□□里去了,另一只手还在顽强地拖着麻袋。
功世堂的弟子一早就瞧见了二人,准备好的欢迎词都翻来覆去酝酿了好几遍。
见他们步履极其缓慢,一段路都快要走出两刻钟了,内心也急得不行,巴不得现在上去替他们推着屁股走路。
二人手里各自拿着的,正是他们从太虚秘境带回来的战利品。
臧金子和林钦凡的五行灵草、二级晶核倒是没费多少心力,只是陈颂声的那条息鱼就另当别论了。
臧金子发誓,她这辈子真的没见过这么闹腾的鱼。
虽然名字叫息鱼,但它居然一点也不休息啊!
不说回程途中它在船舱里四处逃跑了,就是从昨日回宗开始,陈颂声这条息鱼就开始满世界乱跑。趁两人不注意,它从飞舟上一路蹦到了大门口,又从大门口一路跳到了弟子讲堂,最后又从弟子讲堂跃回了飞舟残骸那。
溜得林钦凡与臧金子一顿好找,最后还是在途中正好碰上法学院的秋拾师兄,求他帮忙才抓住的。
这也是他们俩今天黑眼圈这么重的原因。
一连好几日被这么折磨,谁的精神能好啊!
尤其在洗掉黝黑的炭灰后,这点黑眼圈更明显了。
顶着这样一双肾虚萎靡的双眼,臧金子和林钦凡的视线一一扫视过门口值班的两个弟子,随后一声不吭地刷着玉佩进了功世堂。
摸鱼已经用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精气神,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一,他们俩一点都不想社交。
被这样犀利的眼神一盯,两个功世堂弟子自动将打好的腹稿吞了回去,甚至都不敢目送他们进去。
静默数十秒后,确认这一男一女已经进了功世堂内,左边那守门的弟子才松了口气,瞟了身后两眼,又偷偷扯了扯另一人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