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昨日,庄行良表现得似乎更熟稔热络了些,挥手让仆从下去,自己欢欢喜喜地带着白琅去书架前:“这里便是我专门放话本的书架。我收藏了许多临原镇独有的话本,定然是你此前不曾看过的。”
白琅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书,微微瞪大眼睛,灰眸间多出些惊诧的情绪起伏。
他还从未见到过这么多书卷。在他的认知中,唯有家中天赋最优异的嫡子能够拥有这样的藏书量,他轻声道:“好厉害。”
白琅与庄行良同龄,但不知是否幼时发育不好,比之庄行良还要矮上两三指的高度,眸色清澈,稍仰头看着书卷,像极了求知若渴,又苦于无书的寻常少年。
庄行良侧眸看向他,顿了顿,莞尔:“还好啦。你若有喜欢的可拿去看,这些我都看过了,你拿哪些都可以。”
白琅便伸手,随意地抽出了一卷距他最近的话本。
庄行良并未在意他抽了哪卷,在他选定后带他到书桌旁,随他坐下翻阅。
白琅是很容易专注的性子,坐下翻开书卷后,注意力便只集中于书卷之中,看着卷中字字句句。
起初都是些简单易懂的叙述,但越往后,便越多各种晦涩的描写。
诸如什么“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什么“解带声已颤,触手心愈忙”的。
白琅看不懂一点,愈是觉着茫然,不知不觉间打了个哈欠。
好难懂。
困了。
浅浅熏香萦绕在白琅鼻翼间,他又打一个哈欠,更觉困意袭来。
在连天哈欠中,白琅放弃挣扎,趴着桌子陷入浅眠。
须臾,在他对面假意看书的庄行良才抬起头,轻轻叫了一声:“白小公子?”
白琅未给予任何回应。
看来是睡着了。
庄行良捏捏手心。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用迷药分量不重,亦不知对修士是否有用,本还不确定是否能让白琅昏迷。
这时候与他做交易的“鬼”暂且不在,他鼓足了勇气才小心翼翼站起身,走到白琅身侧去,想找他身上的那枚“玉珠”。
然而他刚走近,便不经意间瞥见了白琅手侧摊开书卷上的内容。
只一眼庄行良便红了脸颊。
怎、怎么会是这种书……
他依稀记起这是学堂中旁支同窗塞给他的,他不好拒绝,便随意放置于书架之中,不曾想竟正好被白琅拿到……
庄行良回想着方才他频频观察白琅时,白琅面容中的茫然不解。当时他还以为白琅是正好拿到了用语比较艰涩的正经话本。
他居然……看不懂这种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