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既然已经暴露,再问如何暴露的,没有半点意义,反而,落了下乘。
晋元帝还没下朝,南霁云等了一个时辰,才有小太监领着他入殿。
南霁云含笑而立,脸上不见一丝恼色,行礼道:南疆世子南霁云见过陛下。
南霁云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接二连三被给了下马威,还能这般沉得住气。
只一照面,晋元帝就知道,南霁云的城府比他想的还要深。
世子不远万里来到长安,所为何事?
南霁云行事周全,习惯有备无妨,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自然,也早就想好了措辞。
外臣有个妹妹,因天生不足,一直体弱多病,幼时不慎走失,寻找多年,终于有了一点眉目,外臣这才来了长安,希望能寻到人,好一家团聚。
这一番话,真真假假,滴水不漏。
哦?晋元帝看了他一眼,略有些讶异,长安百万户,你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怎么不递交国书,朕也好安排人帮你一起找。
南霁云浅浅一笑:陛下日理万机,外臣岂敢因家中私事叨扰陛下。
我们两国累世交好,云世子就当是在自家,不必见外。
陛下盛意,外臣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陛下。
听闻,圣蛊殿的长老也跟着一起来了长安?
南霁云垂眸,遮了眼底神色:外臣担心舍妹体弱,不能远行,故而,请伏长老一道同行。
晋元帝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都说圣蛊殿蛊术精湛,如此说来,那位伏长老擅长以蛊治病,堪称妙手回春。
南霁云知道晋元帝绝不会无故提起这些,一时猜不透晋元的意图,只能点头。
晋元帝笑了:那正好,今早,禁卫围捕细作之时,不慎中招,中了蛊毒,要辛苦伏长老走一趟了。
南霁云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一行人一到长安,就被盯上了,故意按兵不动,等着他们联络暗桩,好一举铲除。
那些人在长安蛰伏数十年,早已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如同寻常百姓一般,若不是他泄露了行踪,他们根本不会被发现。
此番回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父王和皇祖父交代。
南霁云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既心疼暗桩被除,更恨晋元帝欺人太甚,竟还要伏长老替禁卫医治。
南霁云巴不得那些禁卫死绝了,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他敛下眼底的阴霾,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何谈辛苦。
宅院里。
自从南霁云进了宫,南清月就坐立不安,在屋里不停地来回走动,听到院中有人喊了一声世子,连忙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