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思各异,纷纷将目光都凝在沈夫人身上,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当时,府中的姨娘也生下一个儿子,可惜那孩子福薄,生下来没多久便夭折了,赵氏心生嫉恨,趁着满月宴换走了孩子,这些年,臣妇一直不知,直到赵氏病重,为报复臣妇才说出真相,臣妇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青黎。”
说到此处,沈夫人眼里慢慢涌上了泪,看向沈青鸾的目光充满了疼惜。
“可鸾儿在臣妇身边十几年,臣妇看着她从小小的一团,一点一点长大,看着她牙牙学语,软软地喊臣妇娘亲,跟臣妇撒娇,除了不是从臣妇肚子里出来,与亲生的又有什么不一样?
我的鸾儿那么好,为大晋,为百姓,研制了那么多的国之重器,不该因为一个出身,受人轻视。
所以,臣妇隐瞒了下来,只告诉相爷,臣妇当年生的是双胎,只因青黎生下来时,眼见着活不了,臣妇怕不祥,把她扔了。
臣妇没有想到,赵氏如此狠毒,臣妇以为鸾儿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只想着等她及笄了,挑选一户好人家,将她嫁了。
臣妇也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造化,被陛下赐婚给昭王,臣妇想告诉相爷,但已经晚了。”
沈夫人说起这些的时候,眼泪缓缓而落。
她细数沈青鸾的功绩,又言明她不知情,就是要晋元帝从轻发落。
到底是养了十几年,即便有过龃龉,生过怨气,还是想让她过得好。
沈夫人一脸的悔愧难当,朝着晋元帝深深地拜下,叩首在地:“一切皆因臣妇而起,臣妇不敢乞求陛下宽恕,只求陛下降罪臣妇一人,鸾儿是无辜,相爷亦是受臣妇蒙蔽。”
从沈崇撇清干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沈崇要她一力扛下。
她还有个儿子,沈家不能倒。
容婼阴阳怪气地讥讽一声:“沈夫人真是贤妻良母,一言一语,感人肺腑,不知这欺君之罪,你一人扛不扛得了?”
沈夫人冷冷道:“就不劳容大小姐费心了。”
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如何处置,端看晋元帝是不是还器重沈家。
只要晋元帝还想重用沈崇,这事,只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沈崇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自始至终,都很淡然。
他和晋元帝做了这么多年君臣,私底下又怎么会没有底牌?
“因臣府上内宅之事,酿成今日闹剧,臣难辞其咎,愿受任何责罚,鸾儿即便是无辜的,却不堪为昭王正妃,请陛下一并降罪。”
事情闹成这样,昭王正妃是不用想,但沈青鸾有功于社稷,未尝不能为侧妃。
沈崇以退为进。
沈青黎都忍不住为他喝彩。
但很多时候,用得好,才是底牌。
时势不对时,就是催命符。
所有人都等着晋元帝发落。
沈青鸾的手指紧紧地攥了起来,几乎要掐断。
这种从高处落下的滋味,让她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恨。
尤其是,她看不上的东西,最后却变成遥不可及的奢望,让她倍感屈辱。
就在晋元帝要开口的时候,变故出现了。